江南的雨最让人缠绵,伫立窗台听着如情人呢喃。从雨丝夹缝中,断断续续的京胡弦响踏着雨滴的节奏扑面而来,旋即被我的耳朵所吞噬。
那声音,一如美人之纤腰在舞蹈,又如壮士之健步在腾挪,或如轻摇之秋千,或如激荡之流水,忽从云中倾泻,忽从谷底回鸣,忽如玉人描眉之舒缓,忽如战马征战之急促。
这飘逸的天籁之音从颇具人文风味的徽州拉起,拉出了山野,拉进了京城,拉满了全国,拉到了海外。或西皮之轻快奔放,或二黄之沉郁委婉,我是能醉情于斯的。在这中华独特文化之境界里徒步、跋涉、狂奔……,一段时间里,京胡的抑扬拉着我认识了梅尚程荀,分清了生旦净丑。
悠扬地唱,华美的文辞,典雅的音乐,如一副写意富贵牡丹图;圆润地念,就是一卷没骨画法的墨菊,色彩素
雅而意味深远;精湛地做,和传统画工笔重彩是一致的,一招一式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动魄地打,气势如虹,场面火爆热烈而不失方寸,招式变化无穷而法度谨严,这不正是大泼墨山水吗?
在京剧无涯的艺术海洋中徜徉、旅行,我如考古者一般在古墓废墟中搜寻、发掘、玩味。在不断地寻找着自足的欢欣时,京剧渐亡的遗憾也随同我痴迷的泪水一同滴落。在京胡或紧张或舒展得按拉时,我忽然发现京胡也拉长了自己的胡须,拉白了自己的头发。
而今的京剧已如一位耄耋的学者一般,虽偶有新作问世,却难掩其沧桑和衰老。
京剧老矣!
不管我多么绝望,他仍悄悄地在我的绝望里凄美地老去、离去。剧目
在消失、门派在消失、程式在消失、观众在消失、艺术在消失。一群孜孜不倦的京剧人或移植国外一二经典,或录制大师一二视频,或引进西乐,或简化程式,或曰抢救,或曰保护,或曰开发,或曰光大,这些所谓的传承,在我看来只不过是将一件濒临灭绝的动物做一标本罢了。
脂粉只能遮挡外在的斑驳却不能改变内在的苍老。令多少人魂绕梦牵的书法艺术不也拥有着同样的多舛命运?时代和科技,让书法和写字挥手别离,让文字和笔墨躬身道别。一次
次地别离,书法也一次次地曲高和寡,一步步地从人间走进了天上。书法最终成为了书法家们用以呼朋引伴的艳羽和亢鸣。
悠扬的京胡应和着窗外的雨渐停渐息,而劲爆的集体舞、洪亮的流行乐如刚穿透云层的月光漫撒小城。绝望的看着京剧、书法这些饱含风尘、满腹经纶的迟暮老者,我的心早已淅淅沥沥了。
他们终不及那些妖冶之美人撑着纸伞款款徐来。(本稿来源:中国宣城网·十八巷·百味人生版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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