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小时候过天花由于没得到及时医治脸上留下麻点他人

 

父亲小时候过天花，由于没得到及时医治，脸上留下麻点。他人个头矮小，瘦弱，不像个农民，但他初识文化，能说会道，有些智慧，为人谦和。在母亲的辅助和哥嫂的帮助下，家里十几亩田地整治得不错；八间草房，两栋之间有一天井。在我们家乡，这还算得上是像模像样的人家了。土改时，我家划为自耕中农，吃穿没发过愁。

父母生下五男三女，我是父母的“末脚儿”。我生下时父亲已经四十一岁。三个女孩，从小就给人家做童养媳。为了逃避壮丁税，有三个哥哥过继给舅父、姨娘做儿子。父母身边只留下“一头一尾”。大哥比我长十八岁。

虚八岁，父亲送我上私塾。他给我买一顶瓜皮小帽，做了件小棉袍，把我打扮成一个“小私塾先生”，人见人发笑。两年里，我不仅能背诵十几种启蒙读物，而且毛笔字写得也不赖。在父亲指导鼓励下，我大胆写起了春联，给自家写，还给好几户邻居写。别人夸奖我聪明有出息，我心里乐滋滋的；父亲也高兴，满脸的鱼网皱展开了许多。十岁那年，家乡解放了，下半年我开始上小学三年级。因为活泼可爱，口齿伶俐，经常登台扮演丑角。十里八村的长辈们见到我，已经不喊我的名字，而是亲昵地称呼我“小老二”。

我十一岁那年的秋天，过天花。父亲从几十里外的老家赶回来，发觉我发烧，赶紧上城里延医买药。他因为走得急，绊了一跤，双腿跪地，差点残废。由于得到及时医治，我平安地度过“一难”。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是笑嘻嘻的父亲，慈祥的父亲；在父亲的眼里，我是好孩子，讨人喜欢的孩子。父子之间关系和谐。我的少年时代在温暖的家庭氛围中快乐地成长。

一九五五年，我以优秀的成绩考上皖南有名的中学———宣城中学。初二时，我的朗诵能力和作文水平已经出众。一次，在学校举行初中部演讲比赛中，我演讲自己写的文章，获得了一等奖。我在热烈的掌声中走上了领奖台，捧起奖状，钢笔和二十本练习簿。当我准备离开会场的时候，猛然间发现父亲从草坪边的假山后边乐呵呵地走了出来，我又惊又喜。年过半百的父亲握着我稚嫩的手，走了十华里，从县城走到农村的家。

中学阶段，每年的寒假，父亲总要领着我到二十几里外的荒山野洼砍柴，积攒学杂书本费。从上午砍到傍晚，中午在野外吃点点心。他身子单薄，只能担四捆茅草，六七十斤吧。他让我用芊竿挑两捆，并风趣地将我的茅草扎上“小辫子”。我担着，两只“小辫子”一闪一闪的，很有意思，忘却了疲劳。我当时想，亏得父亲能想出这个“好点子”。

父亲刚过花甲，我才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他老人家就病逝了。我和哥嫂安葬好他，就踏上了上求学之路。父亲在天之灵，应该为我———他的“末脚儿”能上大学而高兴。

父亲给我的印像，如车辙古道，不会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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