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前,影子斜斜地打在麻石板的路上,或投影在墙角院落。一个人的灵魂是口中呵出的那口气,可感而不可握。而一个人的影子是你前世今生的情人,如影随形,合二为一。徽州的每一处古村落,都是乡愁的影子。
正如李宗盛所说,世上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移步换景,你看到的白墙黑瓦,小桥流水人家,你看到的巷弄深处遍布的苔藓,以及苔藓上绯红的长柄,举着感叹号一般的花蕾,看进你眼的,入了你心,便化作了你血液中的清泉,供养着你的内心世界和精神领地。
对于这个村子,我是来了,来了,又来了。虽然来过好几回了,但一点都不厌。每次在不同的季节和不同的人来,收获也不尽相同。这一次是单位工会组织的摄影釆风活动,虽然我也背个相机,但那纯粹是混在革命队伍的吃瓜群众。
暮春四月,阳光如金,田地里的油菜已结荚长籽,透过路边的竹篱笆,豌豆洁白的花朵,不经意拂过衣角,一处场院里有位大婶正在割莴笋,我按下了快门。
这个村子给我的印象是干净,穿村而过的水圳清澈见底,房子在高处,水在低处,人在中间休养生息。徽州每一个古村落的选址、设计、朝向和构建都是人与自然完美的结合。虽然朴素,却无不透着古人的智慧和风水的大学问。
走进一户人家,厅堂的竹匾里晾着茶叶,床帷头的八仙桌光可鉴人,厅堂的正中挂着字画,画古意盎然,字刚劲有力。大部分徽州人的厅堂都会以名家字画来装饰,从这一点可窥见徽州人骨子里的文化情结。喊了几声不见人应,而门就那么敞开着,我们坐在八仙椅上大大方方拍了照。又给晒在门口条石上的竹笋也留了影,外加给一只眼如翡翠发光发亮、全身毛如黄缎的猫咪也拍了照。
村子不大但传统手艺的店铺五花八门,只因为许多手艺都濒临失传,所以才人为地去保护。有的仅仅是为了旅游的需要,如桶匠铺,布鞋铺,粉丝铺,铁匠铺,麻糖铺等等。
徽州的匠人终是走远了,这是历史的进程,也是岁月的回声。
村子不大,遗留的历史遗迹也不算多。但一景一物都鲜活灵动。走进摄影人之家,这是一处有天井的老房子,阳光从空档处截下一片光影,房子的照壁上挂着摄影作品。古物件不少,美孚灯,犁铧,竹壳子水瓶……以及木头的纹理所散发出来的年代的气息。跨出高高的门槛,一时眩晕,好像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在一个拐弯的屋檐下,一户人家码放着整整齐齐金黄色的柴垛,同事中的两个小美女在柴垛前摆足了各种pose。徽州是穷乡僻壤,但勤劳而手巧的徽州老百姓都善于把平常平淡的日子过得精细而又有趣味。
尚村只是众多徽州古村落的一个缩影。她代表的是她自己,她有着自己的气质和心跳。徽州的乡村是一种情结,更是一种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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