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桃岭古道往事（三）

汪静之故里余川□冯际超

说到曹诚英，就不能不说一下汪静之。汪静之,1902年生，与曹诚英同年，是我国现代著名作家、湖畔诗人，绩溪县上庄镇余川村人，余川和上庄毗邻，他和胡适、曹诚英都是同乡。汪静之称胡适为老师，胡适称他“少年朋友”,不仅鼓励他写诗，还为他的诗集《蕙的风》作序，并给予高度评价，“是这些少年诗人之中最有希望的一个。”汪静之的《蕙的风》1922年出版后，连续五次再版，都被抢购一空，在全国掀起巨大反响。鲁迅对汪静之的《蕙的风》，也给予较高的评价，曾亲自为他修改作品，多次给他教诲和鼓励。《蕙的风》奠定了汪静之在中国现代诗歌史上的地位。汪静之和曹诚英是同乡，两人还是亲戚，从小青梅竹马，小时候许是“天性近文学”的缘故，在上庄私塾求学时，爱好相同，性情相投，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14岁那年，汪静之写了一首旧体爱情诗表达爱慕之情，曹诚英以“情同兄妹，辈分姑侄”婉拒。汪静之与曹诚英大哥的女儿秋艳由双方家长指腹为婚，按辈分曹是汪的姑母，所以有“辈分姑侄”之说。1919年夏天，汪静之考取了浙江第一师范学校，虽然不能与心上人结为伴侣，哪怕是常与她会面，也是精神上的安慰。曹诚英被汪静之的真情挚爱所打动，她要报答汪静之，以极大的热忱和耐心，为汪静之介绍女朋友，每逢周日都邀请一位杭州女师的同学前来看望他，为他牵线搭桥，一口气介绍了好几位，都没有结果，在介绍符竹因与汪静之约会后，终于成就一桩好事。符竹因貌美异常，端庄贤淑，汪静之为之倾倒，全身心地追求她。符竹因喜欢汪静之的诗歌，被他的才华所打动。这对情侣于1924年在武汉结为伉俪，汪静之在爱情上抱得美人归，创作的诗歌也如同缤纷的落英，飘满枝头，进入了一个创作高峰期。

人生难料，汪静之与曹诚英的初恋之花却结成了友情之果，他们这种至真至纯的友谊绵延一生。曹诚英一生命途多舛，因生母谭氏重男轻女，出生三天即被抱养，16岁起被困于包办婚姻之牢笼，离婚后又深陷与胡适恋情之伤痛；求学之路更是一波三折，一生又疾病缠身，饱受折磨。汪静之总会适时出现在她的身边，听她倾诉，帮她排忧。到了晚年，曹诚英更是茕茕孑立，精神孤独，是汪静之给了她人间的温情，让她在人世的踽踽独行中有所依傍。曹诚英去世后，汪静之根据曹诚英“我活着，要好好保管；我死了，必须烧掉”的嘱托，在摘抄了一些重要线索后，执行了遗嘱，将曹诚英的材料、文稿随着一缕青烟和主人一同归去。由于这些材料的文学价值和史料价值极高，曾有人怀疑这包资料没有烧毁。其实，汪静之何尝不知道它的价值。一方面是好友的生死嘱托，另一方面经历过“文革”的人都知道，在那个年代，谁会有勇气保存这些资料呢！汪静之于1996年在杭州逝世，享年95岁，是这一批人中最后一个辞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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