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访绩溪胡雪岩故居

□ 王 珉

在一个寒冷的冬天，我偶然经过皖南，走进著名徽商胡雪岩的故乡绩溪县湖里村访问。

湖里村是登源河的水口，村头原有一绩溪境内最长最古的石桥，名为中王桥，又称锁龙桥。据说是依南宋风水大师赖布衣选址所建，也正是这座桥破坏了绩溪的风水，但中王桥却是胡雪岩个人的福址所在。胡雪岩小时候家里很穷，靠给人放牛维持生活，十三岁那年在中王桥头捡到一商人遗失的钱袋，竟不为所动，苦等数小时等到失主来寻，终将钱袋奉还，商人见其忠实可靠便将他带出经商。谁也没有想到，胡雪岩后来统率江浙商业，垄断丝茶经营，设钱庄当铺，成为“江南首富”；又在官场呼风唤雨，被尊为“红顶商人”，成为晚清徽商的传奇人物。

对胡雪岩而言，也许故乡是他永远的心痛。当年他资助王有龄、左宗棠在杭州大战太平军，导致战败的太平军兵困徽州，以至绩溪遭受其害，这就是绩溪历史上的“洪杨劫难”。或许由于担心家乡父老把太平军的兵火灾祸迁怒于他，深感不安的胡雪岩自离开湖里后再也没有回过故乡，在他心里，故土是那样遥远，老家是那样沉重。关于湖里村的风水，民间有这样的说法：因为登源河流到这里转了一个大弯，因此沉淀下了财富之气，这儿是胡雪岩成为巨富的根源。没有了根的胡雪岩成了浮萍，自然会大厦倾倒。

湖里有前街、后街。前街因靠码头店铺林立，街面铺设着清一色的花岗岩。跨街有皇上恩赐中王胡延政的三座木牌楼，为“江左名帅”、“明经世家”、“文武齐美”。前街外侧，是湖里村的水口。湖里水口曾是树木成林，绿荫蔽日，如今只剩下两三株古树。村口亭门上，书有“胡里镇”三个笔力苍劲的大字，湖里村地下有一个罕见的庞大的排水系统。地下暗圳围村而设，人可以从暗圳中直立行走。可见湖里当时是何等繁荣。

我沿后街窄窄的街道走去，整洁的石板路在村庄的弄堂里蜿蜒穿梭，烙印在青石板上的记忆似乎不曾褪色。胡雪岩的故居是一幢简陋的二层楼房，占地七十多平方米，它的正面像一只元宝，与杭州“胡庆馀堂”的富丽堂皇相比，显得非常寒酸。然而，胡雪岩却像一颗流星划过徽州与杭州，留给后人深深的叹息。而湖里这个被程朱理学渲染的古村落，在寒风中格外沧桑，更加寂寞。只有登源河水静静地流淌，流不尽历史对这位红顶商人的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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