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县 郭江华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眼下,正是乡村的大忙季节,家乡阡陌纵横的田野里,勤劳的乡亲们正忙着把一板板绿油油的秧苗从秧田里运送到等待插秧的水田边,只见他们熟练地轻轻抓起一把秧苗,胳膊稍稍用力向上一扬,手里的秧苗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纷纷扬扬的坠落到平整如镜的水田里。伴随着那欢快热烈的“哒、哒、哒”秧苗落水的声音,他们的脸上满是快乐喜悦的笑容……此情此景,让我不禁回想起小时候跟着大人学插秧的那些事儿。
家乡是一个自然条件相对落后的山区农村,“七山一水一分田,一分道路和庄园”是它的写照。我清楚地记得,那时的农活一年四季都是手工劳作,而相对来说,插秧又是最辛苦的活儿。父母告诉我,练好了插秧手艺,成为一个插秧能手,是很受人尊敬的,到哪儿人家都会高看一眼。于是我下定决心要学会插秧。
大人们说,要学会插秧,一开始就要跟在好手后面受“逼”,也就是你插前趟,旁边就是插秧高手紧跟你,目的是逼你先练出插秧速度。那时年少,个不高,腿不长,但身子灵活,手脚麻利。秧把子拿在手上,腰稍微弯一弯,腿胯稍微蹲一蹲,秧棵就能插进田里了。真的是 “看事容易做事难”,在旁边好手“快、快、快”的不断催促下,我只顾一路插下去,等上田埂一看,一趟秧歪歪斜斜,不成排不成行,难看得要命。大人们说,没关系,等你练出速度,你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插得中规中矩,整齐均匀,这叫“熟能生巧”。
插秧虽然不像挑担一样是个力气活,左手一次只拿一个秧把,右手一次也只插一棵秧苗,但毕竟是一件低头弯腰、手脚并用的活计,时间长了,也会腰酸背痛吃不消的。本来,插秧的时候,拿秧把的左手负责供给右手秧苗,由右手完成栽插任务。左手是跟踪右手搞服务送“货”上门的,右手插到哪里,左手就把秧苗送到哪里。可是,插着插着,左胳膊就渐渐吃不消了,连接左肩的关节处会酸溜溜的胀痛,迫使你急需找个支撑点。这时,自然而然顺理成章鬼使神差的,左胳膊肘就架到了左腿大腿上。大人们称这个动作叫“打撑子”。我看见,那些插秧能手有时也会这样做,可当我下意识地也这样的时候,冷不丁的,会被人一声断喝:“不许打撑子!”事后他们告诉我,坚决不能养成那样的习惯,因为经常那样,不是一个好的插秧手。
后来我渐渐知道,一个真正的插秧高手,从下田弯腰开始,每趟秧甚至整块田插完都不直腰的,而且一天栽插下来,衣服上都没有一个泥水点。
那时的秧苗就那样完全靠人弯腰曲腿地一棵棵、一天天去栽插,一年两季,年年相似。而当插完一季秧的最后一块田时,大人们就势往田埂上一坐就不想起来。一季的辛勤劳作,使他们全身的关节除脚趾关节外,都像灌满了辣酱和醋,火辣辣、酸溜溜,走起路来蹶着屁股勾着背,两条大腿酸痛得几乎挪不开步子,活像一头疲惫不堪的老牛。或许是当时年少,插完一天秧后,我虽然也累得腰酸背痛,但一夜休息之后,第二天又照样生龙活虎。
毫无疑问,插秧是非常辛苦的,但也有乐趣盎然的时候。通常一块田至少会有五六个人同时下田栽插,多的时候会有十几个人。人一多,有那快嘴会说话的,就会说些左邻右舍的家长里短,不荤不素的小道消息,说到兴起处,大伙你一言我一语,插科打诨,互相逗趣,开心的笑声此起彼伏。有时候,恰巧两位好手并驾齐驱插秧,两人谁也不服谁,暗地里较劲,你追我赶,总想把对方比下去,这叫“追趟”,倘若一方稍慢一点,就会被关进“鸡笼”,而这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所以当棋逢对手两强争锋的时候,只听见秧棵落土牵动的水声“哒哒哒”响成了串,那情形很是振奋人心,大伙不约而同地打着“嗬嗬”声,为两个人加油助威,直到这场竞赛结束为止。那种热火朝天的场面我至今都记忆犹新。
如今,一转眼好多年过去了。现在家乡的父老乡亲再也不用弯腰低头面朝黄土背朝天地插秧了,都在实行新的更加省时省力的抛秧直播等技术。而我也是多年没插秧了,但头脑中仍清晰地记得当时栽秧的感觉。每当端起饭碗,看到白白的香香的米饭,我总会想到:一粥一饭来之不易,可吃但不可糟蹋!有时,看到孩子们不爱惜粮食,我除了给他们念“锄禾日当午”的诗句,还会给他们讲我当年下田栽秧时的那些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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