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仙灵墟山

●王崇彪

车子行至314省道围屏与薛津之间的北侧路口，见一指示牌，上有朱书“灵墟村”几个字，我便下车。

前有绿树掩映的村落，村落紧傍北面青芜的山丘，山不高，山顶有成片的白云，让我想起了李白《白云歌送友人》诗：“楚山秦山多白云，白云处处长随君。”大约正是“岭上多白云”，才使得丁令威来这灵墟山结庐修炼吧。走进山里，看不到丹炉的青烟，也不闻仙鹤的长唳，但却传来了鸡鸣喈喈，原先是仙人静坐修炼、仙鹤翩飞的岩石上，现已鸡粪累累。附近有一“炼丹洞”的指示牌，我遂依箭头所指，沿着新开的山路向山上攀去。在半山腰，洞内窅然，乌黑一片。我举目四顾，不见灵轴朝烟、仙洞闲云一类的“灵墟四景”，只有松竹迎风和山杜鹃、花喜鹊的啼鸣。

山的西边，全是修篁。踏着厚厚的落叶，往前走了一程。遇一老翁，他说他姓许，今年七十有二，一直在林场看山。说起丁令威，老人眉飞色舞。他说：据传一次山里出蛟（即爆发山洪），丁令威剪纸为鹤，将灾民全部驮出。洪水退后，纸鹤落到山下的河中，那条河后被人称为鹤溪。

在一岔道，亦有“养鹤池”的指示牌直指东北。路旁多为杉树。山麓有许多现代人建的巨大坟墓。转到东边，看到一排房子，房前停着车辆，原来这里是一家采石场，东边的山体已被采平。对面有几排黄墙红瓦，原来是娘娘庙，里面有位看门的陈姓女士。因她的指引，我在一畦菜园里才找到了洗鹤池。池水清冽，绿树倒映。陈女士说，这就是丁令威取水和洗鹤的地方，也有人叫它炼丹井。当年丁令威在泾县任县令时，抗旨开仓放粮，最后被问斩。在法场上，两只仙鹤飞来把他叼到灵墟山，他就在这里修炼，最后跨鹤升仙了。

山上古老的望湖亭早已不在，但山下的仙鹤湖却还碧波荡漾，只不过改名水库了。陶渊明、庾信、李白等著名大家登山望湖的地方，也没有留下半点遗迹，幸好他们在灵墟山留下了千古不灭的诗文。清初上元（今南京）的张怡，也爱灵墟山的白云，自号白云先生，来此隐居著书，藏于神仙洞。桐城派鼻祖方苞父亲方仲舒是其好友，常来探望归隐的白云先生。方苞后来写了著名的文章《白云先生传》，内云：“先生之书，余心向之，而惧其无传也久矣。”

据说，丁令威的故乡辽阳，已经为他铸造了几座巨大的铜雕，而他修炼数十载的灵墟山不但没有他的影子，就连剩下的一点有关他炼丹、洗鹤的遗迹，也面临灭顶之危。一座灵山传承下来，要历经多少光阴啊。若有有识之士，把灵墟山与藏云山、仙鹤湖连成一片，借山借水借仙人古迹做文章，其经济效益应该比开石头远远大得多，不仅绿色环保，且不“惧其无传也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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