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昆荣：32年照顾脑瘫儿

“我捡起路边的黑包，打开一看他就睡在里面，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人儿，当时心里就涌出一种说不上来的高兴。”10月11日，63岁的宣州区周王镇井边村村民刘昆荣坐在自家院子里，跟我们讲述32年前，初见儿子刘华东的场景，脸上道道皱纹被笑意填满。

在他的身后，32岁的刘华东躺在卧室床上用被子盖住脸。因为先天性脑瘫还身患糖尿病和癫痫，他胆小怕见生人，生活无法自理。

黑包里的小人儿

1985年1月19日，刘昆荣和妻子在泾县蔡村路边发现一只黑色包里睡着一个白净婴儿，包里还有一张红色纸条，上面写着孩子的生日。刘昆荣越看越觉得和孩子投缘，加上夫妻俩还没有孩子，他们决定收养这个婴儿，并取名刘华东，小名冬冬，寓意孩子是冬天捡来的。

快乐很快被冲淡，刘华东长到半岁时就时常目光呆滞，等到四岁时连路都走不稳当，说话也不利索，并且第一次突发癫痫。7岁那年，刘华东被确诊为先天性脑瘫。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右手和右脚的残疾也越发显现出来，同时性格也变得内向暴躁起来。

刘昆荣生活重心也渐渐地变成只有刘华东。每天早上刘昆荣要给刘华东洗漱、喂饭，测量记录血糖，一旦血糖出现异常他还要为刘华东注射胰岛素。因为太胖蹲不下去，刘华东上厕所也得刘昆荣扶着。每天夜里，刘昆荣都要陪着儿子睡，他总是等到儿子鼾声四起后，才能渐渐入睡。

爸老了，你怎么办？

随着年龄的增长，刘昆荣感到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这压力首先来自于经济的拮据。刘昆荣告诉记者，目前家里经济来源就靠“城市低保”和刘华东的残疾人补助以及妻子外出务工挣点钱。在采访中记者看到，刘昆荣身上穿着一套已经洗得发白的制服，村里会计告诉记者，这身衣服是1994年村里成立治安队时发的服装，刘昆荣一穿就是20多年。

这一切压力，刘华东也能感知到，他时常会对刘昆荣念叨“妈老了，打工没人要咋办。”只要看见刘昆荣的白头发他就不安，会小声说“爸老了，可怜了。”为此，刘昆荣特意把头发染黑。但染黑的头发并未能遮住衰老的事实。20天前，刘华东的癫痫再次发作，刘昆荣发现自己根本抱不动32岁的儿子，只能连拖带拽将他搬上床，不仅累得满头大汗，腰还受了伤。

刘昆荣告诉记者，刘华东的脾气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难哄，甚至脾气上来还会对自己动手。刘昆荣也试图让儿子快点成长，教他用左手写字、吃饭，但都以失败而告终。为此，刘华东也常小声地问自己“爸老了，你怎么办？”

对话刘昆荣

刘昆荣记得所有关于刘华东的点滴：刘华东有糖尿病，干苦瓜片一天要泡三次水喝，不能吃太甜的，豆制品也不能吃；刘华东有癫痫病，不能着凉、不能受惊吓；刘华东用手托着腮部是表示想要看电视，冲着一个人嘟嘴是表示他想吃东西……

32年来，随着病情的加重，刘华东的活动范围缩小到只有这间小院子，而刘昆荣也被困在村子里32年。

“32年里，你想过将他送走吗？”记者问刘昆荣。

“有过一次……”话没说完，刘昆荣眼泪就掉了下来，他告诉记者，在刘华东11岁那年，他准备将孩子送到福利院。“这样他就能有个上学的地方了。”刘昆荣说到了福利院门口，他看着即将分别的儿子流下了眼泪，当时懵懂无知的刘华东伸出手边给他擦眼泪边说：“爸别哭，妈马上就回来了。”那一瞬间，刘昆荣觉得再苦再累也不要和孩子分开。

“他给你的生活带来什么？”记者看了看睡醒了在摔打嘶吼的刘华东问。

“他让我们家完整，让我有了牵挂。”刘昆荣一边安抚刘华东一边回忆。“有一次我出远门，他就坐在门口等我回来，一直坐到天黑。”刘昆荣说刘华东让他体会了当父亲的幸福，他期盼着有奇迹出现，刘华东能好起来，生活能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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