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黑户”女孩的“入户”梦

本报记者 吕聪

“妈妈，没事儿，今年上不了学，就等明年，明年不行，再等后年。”当袁思童说出这话时，侯小霞抱住了“女儿”，泣不成声。作为“母亲”，却没能力给“女儿”一个“名分”，让“女儿”有学上，侯小霞的内心是自责与亏欠。2007年，永寿县农民侯小霞和丈夫从乾县一家庭收养了8岁的袁思童。转眼十年过去，袁思童年满十八岁。侯小霞想给思童报个技校，但思童竟然是个“黑户”，学校不收。

8岁时被收养 养父母尽心抚养

8月25日，52岁的侯小霞告诉记者，她是永寿县仪井便民服务中心上邱村人，早年和丈夫婚后育有一女。“年轻时就想再生个孩子，给大女儿做伴，可自己心脏不好不适合生育。”2007年的一天，她听说乾县漠西一户人家有几个孩子，家庭情况不好，想送出一个女儿。

侯小霞托亲戚给对方带话，说明自己收养的想法。同年冬，侯小霞领回一个8岁的女孩，并给孩子起名“袁思童”。她暗自起誓，一定好好待思童，“不能让孩子在自家受了委屈。”

之后的多年，侯小霞夫妻俩一直待袁思童如亲生。“如今思童18岁了，想给她报个技校，但户口问题成了难以逾越的鸿沟。”

10年“黑户”的背后竟另有“隐情”

“10年了，我们一直以为思童的户口解决了。”侯小霞告诉记者，袁思童没有落户，一方面是因他们不懂政策，当年领回家时没及时到民政部门办理手续，另一方面，“还有一件难以启齿的‘丢人事\’。”

“过去在农村，抱养孩子的情况很常见，户口基本都是找村干部‘代办\’。”侯小霞说，把思童领回家后，她就去找村干部，“村长袁某某一口答应，还让思童去拍证件照，说是上户口用。”其间，他们逢年过节就给村长送礼，“问村长事办好没，村长一会说‘正办着\’一会又说‘办好了\’，总没句准话。”

不过，最后让她们深信袁思童已然落户的是另一件事。“年年村上代收合疗时，村长都收了思童的一份。如果我们不在家，村长会打电话催缴费”，“肯定是思童的户口办好了，不然合疗怎么能缴上。”

直到2015年底，侯小霞亲自到县合疗办给袁思童缴纳合疗费，才发现情况不对。“县合疗办的工作人员一查底子，说袁思童一直没合疗，再一查，又说‘户口都没，咋能参保\’？”

从侯小霞给记者提供的合疗本和社会保险费缴费票据上可看出，至少从2008年起，侯小霞一直在给袁思童缴纳合疗费。最后一次缴费时间为2014年12月（参保2015年度）。据侯小霞讲，合疗本和缴费票据都由村长提供，拿到合疗本时，思童的名字就填在本子上。

8月25日下午，记者从仪井便民服务中心得知，因经济问题被村民检举揭发，2016年7月下旬，上邱村村委委员兼村主任袁某某已被永寿县纪委给予撤销党内职务的处分。

永寿县民政局开出“抱养证明”

公安机关只认《收养证》

随后，侯小霞、袁思童一起到永寿县民政局。樊姓工作人员指出，“收养孩子的家庭必须是无子女家庭”，“而且，我们也很多年没办过《收养证》。”而当侯小霞说明“袁思童的生父母可以联系上，随时查找核实”时，樊姓工作人员称，“那我给你们开份‘证明\’，你们拿去找公安户籍上问问。”

店头镇派出所负责人刘晓锋表示，“头一次见这种‘证明\’，待我核实一下。”之后的近两个小时，刘所长反复向县公安局有关负责人电话请示沟通。最后表示，“这个‘证明\’不行，须持民政部门办理的《收养证》才能办理上户。”而后，永寿县民政局樊姓工作人员表示会尽快联系市民政局相关科室，请示是否可办理《收养证》。

市民政局：非法收养不能办《收养证》

应由公安介入解决

8月26日，市民政局福利科曹姓负责人表示，26日早，永寿县民政局已向市局汇报此事。“侯小霞和丈夫收养袁思童的行为属于非法收养，严格来讲，也不能称为‘事实收养\’，应是‘事实抚养\’。”

曹姓负责人查阅了大量文件后指出，袁思童不属于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解决无户口人员登记户口问题的意见》里的“未办理收养手续的事实收养无户口人员”，“这里提到的‘未办理收养手续的事实收养无户口人员\’应是‘符合收养条件而未办理收养手续的事实收养无户口人员\’。”同时，他表示应由公安机关调查取证后办理户口。

采访期间，侯小霞几经辗转取得袁思童生母的联系电话。记者数次拨打，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

袁思童能否顺利“入户”？本报将继续关注。（B）（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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