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料的麦子黄在村野,叫着“算黄算割”的候鸟又飞回故乡的上空。它边叫边飞的声音清晰明亮,房前屋后、路边地头的乡亲们听见后,就有老农习惯地絮叨:“今年麦收又不用磨镰了,收割机会随叫随到。”虽说收麦用不上古老的镰刀,但每每在麦收时,我的耳旁便会隐隐响起外爷磨镰的“嚓嚓”声,以及绿菜蚂蚱的“嚓嚓”叫声。
1966年,也是一个麦黄时节,已经做了外爷家“顶门人”的我,去水利工地玩耍,不慎让支渠水闸上的钢铁齿轮咬掉了左手无名指的指甲盖。我哭着回家,外爷带我去公社卫生院包扎了伤口回家后,把我扶到前屋床上,让我休息养伤。
“十指连心”的手指伤痛,使我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不时地“啊啊”喊疼。外爷听见我的喊疼声,从里屋端出一盏油灯放在我的床头,然后拿来镰刀、磨石,还有几根细竹棍。说他磨好镰刀就削
竹篾,给我做一个竹篾蚂蚱笼子。
坐在油灯下的外爷边磨镰边对我说:“爷今晚做好蚂蚱笼子,明天割麦时,顺便抓一只绿菜蚂蚱给你玩。”他说那绿菜蚂蚱的叫声就像他当年在山石上磨大刀的声音。那声音,抗日战士们听了壮胆,鬼子们听了吓破胆。他接着就给我讲了个《吃蚂蚱打鬼子的故事》。
1942年,外爷在镇守山西中条山的抗日军队里当连长。有一次战斗中,日本鬼子来了援兵,包围了他们那个连队驻守的山。战士们因后方送不上给养,断了粮。那年蝗虫成灾(蝗虫是一种擅长飞的黄色蚂蚱),战斗间歇的阵地上时不时就有一群蝗虫落下。当连长的外爷带头抓蝗虫吃……
听着外爷的故事,我淡忘了手指的疼痛,眼皮一沉,睡着了。睡梦中,我看见外爷在山坡上挥枪喊:“咱们的援兵反包围了鬼子兵——战士们冲啊!”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我的床头放着一个长、宽、高约20公分的正方体竹篾蚂蚱笼子。午饭时间,外爷从生产队地里下工回家,真的就给我抓回一只绿菜蚂蚱,放进笼子里。那蚂蚱在笼子里的叫声,真的就像山石上磨镰刀的声音。夜夜有蚂蚱的叫声陪伴我,手指上的伤很快痊愈。
外爷去世时,我已经长大,当了新一代农民。土地分户耕种三十多年来,因农药的普遍使用,地里再也找不到蚂蚱的踪迹,也听不到蚂蚱的叫声。每年麦黄时,爱叫“算黄算割”的候鸟依旧在故乡上空边飞边叫:“算黄算割。”
候鸟没有被农药灭绝。绿色的绿菜蚂蚱,繁殖力弱。黄色蚂蚱——蝗虫,对农作物有危害可繁殖力却很强。但愿地里复生出更多的绿菜蚂蚱供村童扑捉玩耍,倒是黄色蚂蚱——蝗虫永远绝迹了才好。到那时,我们的环境定然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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