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古河滩会的贸易一角。
对于“古会”的忆起,是从遗忘之后的发现开始的。
每一个在农村长大的孩子,都在记忆深处,珍藏着一把去集镇上“跟会”的哨子。这把哨子,会时不时地在生命和时间的一个隐蔽角落,突然从心中吹响,无论你年岁如何增长,无论你身处何方。
从18岁离开乡村,我就再也没有“逛”过古会了,直到几年前在武功下乡采访,又与“古会”迎面相撞。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我就像一只在空中莽飞的鸟儿,煽动折腾了半天的翅膀,最后还是落在了同一棵老槐树的枝丫上。只不过,这个古会,已不是我儿时记忆中那个地处北山之北,斜挂在泾河岸边的,我家乡常宁镇的“古会”了,而是处在关中大道,据说是中华“古会”之祖的武功河滩会。
“先有河滩会,后有武功县。”当地民俗专家说起这话时,是信誓旦旦的。那是一个晴雪的日子,时光悠闲而缓慢。太阳远远地挂在东边的山梁上,像刚糊好的大红灯笼,照着漫川遍野的洁白,也照着热气腾腾的“古会”,羊肉汤、旗花面香飘几里,叫卖声不绝于耳,花衣彩衫,红男绿女,人声鼎沸……
一块“古会”的活化石,就这样不事张扬地镶嵌在古老的武功大地上,而且活得活色生香。
正如身处高楼常念小桥流水、夏日炎炎便思大雪纷飞,在商品愈来愈琳琅满目,现代人坐在家中,手机一点,坐等外卖送货上门的今天,我们更思念过去的那些旧时光。每到约定的日子,四里八乡的人们,呼朋唤友,从每一个沟岔、每一个川道汇集到小小的镇市上,买东买西,买吃买喝,看人看景,听货郎们南腔北调,也听秦腔艺人们高台唱教,真是一街浓得化不开的滋味。突然,就让人在天寒地冻中眼热心跳起来。
从古长安出发,这里是西出关中的第一大隘口。从古漆水河顺流而下,这里是中华农耕始祖教民稼穑的母土之地。后稷教稼台下,忠烈苏武墓前,绵长漆水河右,每年农历11月7日始,历15天,关中冬闲,庆祝丰收,纪念先祖,以物易物,交换种子、农具与剩余产品,冬储迎春,客商自20余省来,日聚民众十万余人,距今四千年矣。
相传上古时期每年春季,后稷在教稼台前教农稼穑,授民于农耕技术。武功镇东河滩物资交流大会就是人们为纪念后稷而举行的古会。以感谢他教会了人们知时节、勤耕耘,并感谢他为当地带来的农业丰收。后逐年演变,发展成为今天的武功河滩会。这最初的贸易形式密码尤在,古风俨然,为北中国之旺市望地也。
河滩会地处丝绸之路起点咽喉,物自天南海北云集。大到农具家具棺木、日用百货、穿衣戴帽,小至南糖北货、针头线脑,木器、铁器、竹器、瓷器,旱烟、水烟、小烟、纸烟,治痔疮、拔坏牙、挑痦子,当经纪、卖苦力、耍把戏,说书唱戏,小吃杂耍卖宝,三教九流,五行八作,无不尽有。一些乡间久已消失的农具、用具,只有这里才有,能找回忘却的记忆。一些城里流行的这里也有,数据线、自拍杆、充电宝,这里不缺。亲家相约给儿女置办婚嫁,夫妻相跟釆办年货,孝顺媳妇搀着公婆,孩子疯在海盗船、碰碰车?我该怎样记录这远古而来的人间烟火?
古之河滩会,实用功能第一,商与众,为卖与买,为储与藏;物资交流,商货云集,流布八方,曰“赶会”。今之河滩会,观赏功能趋强,货与人,自四海聚于古地,物质与文化碰撞交融,观遗存,觅风俗,找寻岁月印痕与记忆,曰“逛会”。这一赶一逛,像极了中国书法,古为之用,今为之赏,均已成非物质文化遗产,殊可存,殊可亲,殊可忆!
2018年,我国首设中国农民丰收节,日子定在秋分。央广总台筹办《丰收诗会》,魏漫伦老师约我写主题诗,正是在这块土地上,一个初秋的黄昏,我写出了交卷之作《大地丰收——为第一个中国农民丰收节而作》。最后一段这样写道:“泾渭河谷,那个叫后稷的青年,左手的种子右手的石锄。五千年了,依然耕作不辍……二月二,龙抬头。九月九,桂花酒。天坛敬天,地坛敬地。天地之间,我们只敬丰收。我们只敬,这与土地相依为命的父老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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