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持节归汉 王渭清 宋健

苏武

唐·李白

苏武在匈奴，十年持汉节［1］。

白雁上林［2］飞，空传一书札［3］。

牧羊边地苦，落日归心绝。

渴饮月窟冰，饥餐天上雪。

东还沙塞远，北怆［4］河梁别［5］。

泣把李陵［6］衣，相看泪成血。

注释

［1］汉节：指汉代使臣所持的符节。由皇帝授予，是国家权力的象征，以竹制为主，柄长约有1.8米，以牦牛尾系之。

［2］上林：指上林苑，汉代皇家园林，饲有奇珍异兽，也是狩猎之所。

［3］札：书信。

［4］怆：悲伤。

［5］河梁别：指送别。

［6］李陵：西汉将领，武帝时出战匈奴，兵败被迫投降。与苏武私交甚厚，

曾奉单于之命，置酒设乐，劝说苏武投降。

本诗选自《全唐诗》卷一八一，是一首咏史题材的五言古诗，旨在描绘苏武在匈奴的悲惨遭遇，凸显这位民族英雄大义凛然的不屈之志。将历史的真实与诗人的想象大胆结合起来，极具画面感与感染力。

据《汉书》载，武帝天汉元年（前100年），且鞮侯单于初立，汉朝与匈奴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武帝遂遣苏武持节出使匈奴，适逢缑王与虞常在匈奴谋反，想要劫持单于母亲阏氏归汉，后因有人告发而遭到镇压。苏武对此事并不知情，但其副使参与其事，因此受到牵连。由于拒不投降，苏武被放逐北海（今贝尔加湖）边牧羊，匈奴有言：“羝乳乃得归”即除非公羊生子，方可放还。苏武在匈奴被扣押前后长达19年之久，于始元六年（前81年）才获释归国。其间“杖汉节牧羊，卧起操持，节旄尽落”。因此诗的首句说：“苏武在匈奴，十年持汉节”。这里“十年”是虚指，言苏武在匈奴时间之久。

苏武在匈奴历经坎坷，几次面临绝境。单于曾将苏武放在一口大窖之中，不给饮食。恰逢天降大雪，苏武吞雪为生。至北海后，没有食物，掘野鼠所藏以果腹。诗歌第三句“渴饮月窟冰，饥餐天上雪”即谓此事。

“牧羊边地苦，落日归心绝”句，情浓字重，李白风骨尽显其中。归期茫然无望，心中常“苦”“绝”，“苦”既是“渴饮月窟水，肌餐天上雪”之苦，也是思念之苦，归期无望之苦。“绝”是“苦”的深化，落日残照，西风吹寒，“归心绝”与此等景物浑融一体，愈觉悲怆。

后来，单于令降将李陵去北海宴请苏武，以情义晓之，苏武答曰“王必欲降武，请毕今日之欢，效死于前”。诗歌最后两句传神地表达了当时的场景。这一情景实际上是一种历史性影射——预演了后世文人士大夫内心的矛盾冲突：在历史选择的重大时刻每个文人士大夫内心世界都有苏武与李陵两个灵魂的相对而泣，是当贰臣还是殉国？因此有了感人肺腑的尾句：“泣把李陵衣，相看泪成血”。

苏武的归汉之路充满了坎坷。汉昭帝即位后，匈奴与汉朝和亲，汉庭要求匈奴放还在押的苏武等人，但匈奴谎称苏武已死。后来汉使对单于诈言，称汉帝在上林苑射猎，捕获一只大雁，腿上系有帛书，称苏武等人仍在匈奴。单于才不得不让苏武等人归汉。诗的第二句“白雁上林飞，空传一书札”，正是对应此段史实。

本诗的重点在最后四句。故国情怀与离别之情融为一体，苏武与李陵融为一体，融合的基础看似友情，实则是同样的故国情怀。主题一步步得以深化。

苏武死后葬在位于今咸阳城西49公里处武功县武功镇北1.5公里的龙门村。墓地面积约330平方米，1979年被确立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重新修整的苏武纪念馆，一期工程已向游人开放。(B)(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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