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爱一直都在董显宁

今天是教师节，平常而又令人感动的一天。

晚上，参加学校的教师座谈会后，刚回到宿舍，收到一条短信，内容很长，其中有这样几句：“亲爱的老师：今天是教师节，我祝您教师节快乐！请您代我向数学老师、英语老师问好……我们不会忘了您曾经对我们做错事的批评，做对事时的欣赏……老师，您也要多注意身体，别光为了学弟学妹们的付出而不顾自己！老师，我想你们了，想咱们的八一班了……”读罢短信，我久久无语，只是任泪水在脸上肆虐。

发短信的是一个曾经留有另类发型、染有黄发、戴着耳钉、追求个性的小男生，他是我刚送走的一级学生。这一班学生是我从教生涯中学生家庭情况最复杂、班情最复杂、管理最伤脑筋的一级学生。凡是我们印象中少男少女能做的、会做的事，在这个班级里都发生过。一学年里每周这个班级都会上演一两幕惊心动魄的场景：今天班级工作纪律本失踪了、班费失窃了；明天男生玩空中飞人了、女生结伙挑事啦……

那一学年开学初，面对班级状况，我结合《中学生守则》制订班规班纪，班会上特别声明：不许男生留长发，不许女生头发遮住眼睛、遮住脸，不许全体学生染发，不许佩戴首饰等物品……结果三天后，还有若干人一切依旧。我带着剪刀进教室，做出要给他们剪发的架势。于是，那些“顽固之敌”屈服了，答应尽快理发，其中就有那个后来发短信的小男生。一周后，班上唯一的“钉子户”——一位在校外寄宿的女生，她发容依旧，依然刘海遮眼、两鬓发丝遮脸，依然上课低头神游千里之外。讲明道理、批评教育对她都无济于事。我要亲自带她去校外剪发，被她拒绝，气愤之余，打电话叫来她几十里外的家长。结果，那女生跟着家长回了家，也没剪掉那头让眼睛和脸蛋半遮半掩的秀发……那次劝说教育，我花费了整整一个上午时间。

这一年里，这个班级发生的许多事似乎都和这个第30个教师节给我发短信的小男生有关系。从教十几年遇到令我最动怒的是那天，这个小男生在教室里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先后几次动手扇了班上另一位女生的耳光。班里的其他几个女孩子跑来告诉我情况。我叫来挨打的女孩询问情况，女孩怯怯地说：“他打了我三次，都是扇我耳光。”我气坏了：一个男生，怎么可以动手打女生？无论你有什么理由！我把他叫出教室，领到没人的地方，转过身问他：“你是男生吗？”他歪着脑袋愤忿地说：“我是男生！”我举起手狠狠地抽了他几下，“是男生？还打女生？无论你有什么理由！”

后来，打电话叫来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是个优雅的女人，但是在我面前哭得一塌糊涂。他的母亲告诉我：她一直在外地打工，才回来一个多月。小男孩自小随爷爷奶奶生活，娇惯坏了。前几天，她教育孩子，奶奶不让，而且当场晕了过去，他们一家人吓坏了。所以，她不敢在家当着老人的面教育孩子……她打算不再出远门，以后一直在家附近打工，好照管孩子。后来，他的母亲抓着我的手说：“老师，许多时候，你管教要比我管教有效得多。”看着小男孩母亲凄楚的眼神，我只能点点头。那次，我花费了整整一下午时间。

那一学年的第二学期，我参与了各级教学赛教，工作量、任务量比平日多了许多。白天顾不上吃饭，晚上熬夜到十二点成为常态。那一段时间，身体极度疲乏，好几次往来医院、学校，拎回一大包一大包的药物。但就这样，还得竭尽全力地管理好每一位学生，依然还得随时处理班级的突发事件。那段时间，我为班级管理、为学校工作、为常规教学、为赛教累得身心疲惫；那段时间，我掰着指头计算着离这一学年结束还有多长时间；那段时间，我甚至对这一班学生有了那么一点厌烦。

但生活也并不是那么不尽如人意。临近学年结束时这个班级学风甚浓，那些平日里调皮捣蛋的孩子都把心思用在了学习上。期末考试班级总评居然是全年级第一，这也是这一学年里这个班级唯一的一次总评第一。班内考入全级前三十名的学生创历史记录，考入全级前百名的学生超过班级人数半数，那个当初头发遮住眼睛和脸蛋的女生居然考了全年级第十九名。

此刻，看着这条充满最纯真情感的短信，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叽叽喳喳的八一班的课堂：他们的小脑袋凑在一块热烈地讨论问题，他们争先恐后地发表着个人见解，他们毫无顾忌地嬉戏玩耍……于是，我给那个已经逐渐懂得自律、开始奋进的小男生回了一条短信：“记得老师曾说过的话‘有一天，有人告诉我，你的学生杨森成就了一番大事业。我会很平静地对他说，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原来爱一直在我和孩子们的心间。(作者单位：武功县后稷中学)(E)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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