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
我的衣柜中,珍藏着一件黑色西服,款式陈旧,颜色暗淡,纽扣也只剩下一枚。在所有衣服中,它寒碜、粗糙、落伍,格格不入,但我却敝帚自珍,因为那是我穿过的第一件西服。
我生长在乡村,昔日的乡村美丽却贫瘠。父亲生病后,常年吃药,只能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在家给上学的弟妹做饭,养猪养羊,补贴家用。为了多赚点钱补贴家用,从我上高一起,每年冬天,母亲背着弹好的棉花或塑料制品去西安换旧衣服。城市人衣服淘汰得快,也喜欢物物交换。母亲把换回的衣服运回乾县老家,一盆一盆洗干净,该修补的修补好。等到夏天,把这些衣服装满一个个编织袋,道宁夏西吉县赶集卖掉。
因为生活忙碌,母亲与我聚少离多。每次见面,她都反复叮嘱我:“娃呀!好好念书,考上大学,就享福哩!”我把母亲的话牢牢地记在心里。有时候,母亲也给父亲讲换衣服和卖衣服时候遇到的趣事。寂寞且未见过世面的父亲听着听着就笑了,还问一两句。我听见了,也觉得母亲做的生意很风光,也很赚钱。
一年腊月,北风呼啸,我从学校回到家,大门却上了锁。邻居告诉我母亲从西安换衣服回来了,捎话让父亲拉架子车上到县城去接她。于是我走出村子向县城赶去。半路上,我看见母亲在寒风中弯腰拉着架子车,车上是堆得像小山一样装满了旧衣服的编织袋,架子车摇摇晃晃慢慢移动,父亲佝偻着身子在后面推车。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飞奔过去,要驾辕拉车。母亲坚持着不让,她擦了把汗说:“不重,轻着哩。”我只好和父亲在后面推着车。
回到家,母亲从编织袋取出一件很洋气的黑色西服让我穿。我穿上很合身,心里像过年一样高兴。抬头看见母亲又黑又瘦的脸,我鼻子一酸,说:“妈,我不念书了,帮你换衣服。”母亲一听,脸色煞白,抓着我的手说:“好好念书!别胡思乱想。”直到我答应继续读书,母亲的脸色才泛起一丝红润。
母亲换旧衣服赚钱,为我们换来了学费、书费、生活费和父亲的药费,供我上完了高中。那些艰难的日子里,如果没有母亲的坚韧、勤劳、锲而不舍赚来微薄的收入,我们兄弟姐妹的命运将会被无情地改写。(B)(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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