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中的绣花鞋

乾县灵源初中九(1)班 张浩

风雨交加，漆黑的夜夹杂着恐惧。狂风肆虐着，偌大的家，独我一人，蜷缩着，映着昏暗的灯光，啃着本聊斋。忽地空中打了个闪，照亮了蜿蜒的路，霎时，夜如白昼。一个着装艳丽的女子影像，投在窗子上，脚穿着小巧玲珑的绣花鞋，已身怀六甲，脖上绕着白纱……

抹去额边的汗，这是多年来的梦魇。幼时调皮，外婆就给我讲绣花鞋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曾外祖母，她是二房姨太，有一手好女红，或许因长相标致，正房处处挤压，她当时已怀了外婆，于是正房给她设了个圈套，请了个伪道士，唆使其诬告曾外祖母，说她是投胎的水鬼，要保全家平安，需制以铁板固其鞋底，以吸地气而制其体内晦气。要是现代，这说法纯属无稽之谈，而对当时一个封建家庭则是良言。就这样，她不堪折磨，日益憔悴，等生下外婆，地位更是“飞流直下三千尺”。亏得一手好女红，才得以苟活于世，她以做绣花鞋而生存。“三寸金莲”，一双巧手，终不得善终。

“还是死了，终于。”外婆说。等到怀了第二胎，正房愈加毒辣，暗地里给她的鞋里放石子，摧残、迫害、绝望。一个早晨，有人发现她在梁上自尽了。有人建议说：“不能把她入土，她还怀着娃娃哩，要是投了胎，定为祸害产妇的梁上鬼。”于是，神婆给她穿上了钉子鞋，钉其太阳穴，封其七窍。她就这么惨死了。我看着外婆的脚，一阵阵地出神。我好像看见曾外祖母的遗容，脚穿一双钉子鞋，身着艳红服饰，脖上绕着白纱，从井口倒着将她扔进。

同样惨死的还有《绣花鞋》中的林心如。几乎同样的故事，摧残了两个鲜活的生命。这是封建时代女性的悲惨遭遇，当裹脚成为“三寸金莲”时，罪恶就临盆了，这一直延续到晚清。裹脚是中国女人的专利，也是耻辱的见证，我凝望着天空，看到了一双漂亮的绣花鞋，脚下是肮脏的罪恶，后面是封建的教唆，而前面，是高跟鞋的时代……

一双幻想中的绣花鞋，委婉地道出了受封建势力压迫的女人的不满，也是时代进程中的里程碑。

不知怎的，我又想起了女红一流的曾外祖母，想起那双小巧漂亮的绣花鞋…… (E)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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