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厨房里爱过母亲
我们在厨房里爱过母亲
爱过她做的饭菜
一块地,曾经是她的菜园
一场春雨过后,土地松软
她撒下的种子,破土而出的样子已经迫不及待
就像夏天她蹲在菜园里
为豆角搭架时一心一意
她是我们的母亲,在家里是离土地最近的人
在一个物质主义的厨房,保持着有神论者的身份
在一个工业化的时代,继承着乡村的经验和传统
刀子剁在案板上,油锅里翻炒着辣椒和土豆
最爱去的地方是菜市场
这里人声鼎沸,生机勃勃的蔬菜
通向一间热气腾腾的厨房
在厨房,我们爱母亲可以爱的更加的具体
口舌之欲,恒久而热烈
那满足过你的,也满足过我
她是一个乡村的词语
楼前的空地上,紧挨着小区的院墙
是她用泡沫箱种植的蔬菜,一个微小的菜园
有葱苗、韭菜、豆角、白菜
我们住在同一栋楼里,记得有一天
她带着三岁的孙女来到家里
现在除了孙女,我们又可以说一说她的菜园
就像谈论起我们共同的乡村生活
她说起咸阳的家,我们想起秦岭山中的小村庄
走出来,它们仍然是我们的基础
一种土的光芒,激活我们的记忆和乡村的经验
下雨了,青绿的蔬菜叶上是新鲜颤动的雨水
赞美她的蔬菜就等于在赞美她
她是一个乡村的词语
因此,听她说话是一种教益
在时间中,我们之间有一个恒定的距离
她的衰老是陌生的,当时间聚集起
它的尖锐,我们看到的只是她的晚年
落叶赋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到了秋天,村庄的树木们
都像一个个富户
不仅拿出了果实
即使没有果实的树木
还有大把大把的叶子。
秋天不仅是粮食
也是树木在滋养着村庄
等一阵紧似一阵的秋风
从秦岭山上吹下来
树木们也感到了秋凉
再等一场雨水落下来
秋天就又凉下去一截
树木的叶子开始慢慢由绿变黄
一种人们,甚至连村庄的牲口们
都能看见的控制着这个世界的
秩序在控制着它们
只有奶奶是贫穷的
在早晨的院子里搓着手
她看到树上叶子比昨天又枯黄了一些
在她的眼里,它们就是过冬的柴火
而树木们年年秋天的馈赠都让她满足
一片叶子加另一片叶子
一片落叶加一万片落叶
哦,十万朵火焰
将给奶奶带来一个温暖的冬天
眺望渭河
在黑暗中,朝向源头
在黑暗中,又赴死一样
奔赴向黄河,大海
一个空虚的,具象的怀抱
闪着原始之光,敞开着
像大地一样没有栅栏
时间,没有来历的仆人
在河床中,赶着滚滚的波涛
从一个渺小的水源开始
仿佛从地母的身体中流出
从神话中流出
从山中扑向平原
它是独一无二的河流
古老啊,众水之母
郁郁乎文哉
被文明之手加冕和命名,
在历史中大名鼎鼎
多年前,我第一次坐在汽车上
透过车窗的玻璃看见她
在此之前,她来自于书本和知识
来自于村庄的讲述
原始的河流,在一个个故事中
口耳相传,在想象的地平线上
闪着神秘之光
自从我第一次看见她
她才重新回到了大地上
让我渴望走到她的旁边
去抚摸她波涛的身体
诗经中的爱情
她们也一见钟情
很多时候,在月下怀人
在月亮里看见情人的脸
或者在春天
看见成熟的梅子,就以梅自喻
对心上人直抒胸臆
说到桃花,就说到了婚嫁
说到鸡鸣,就说到了婚后的
生活,日常之欢
她们有时候也互赠礼物
木瓜、木桃、木李
她们也有分离,两地分居
她们在春天登上南山
在夏天登上南山
她们在虫鸣声中抵达秋天
到了冬天,山河静穆
被一场白雪覆盖
她们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她们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们原是有过这样爱的誓言
让人无端的泪涌
一种中断的美
一种没有被继承下来的美
在源头,白白的流失
因此,与一个爱着的女人对视
是一种教育
正如在一场情爱中
她肉身的气息
她灵魂的气息
她饱满而清澈的欲望
如面前的春风吹过的古老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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