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秦焚书暴行的辛辣嘲讽 唐章碣1《焚书坑2》赏析

□朱世英

焚书坑

【唐】章碣

竹帛3烟销帝业虚，关河4空锁祖龙居。

坑灰未冷山东5乱，刘项原来不读书6。

注释：

1、章碣(836年-905年)，字丽山，唐代诗人，睦州桐庐人。乾符三年(876)登进士。著有《章碣集》等。

2、焚书坑：秦始皇焚烧“诗、书、百家语”之地，故址在今临潼县东南的骊山上。

3、竹帛：代指书籍。烟销：指把书籍烧光。

4、关河：代指险固的地势。关：函谷关。河：黄河。空锁：白白地扼守着。祖龙居：秦始皇所居之地，指咸阳。祖龙：代指秦始皇。

5、山东：崤函之东。一说指太行山之东，即为秦始皇所灭的六国旧有之地。

6、不读书：刘邦年青时是市井无赖，项羽年青时习武，两人都没读多少书。

赏析:

这首诗就秦末动乱的局面，对秦始皇焚书的暴虐行径进行了辛辣的嘲讽和无情的谴责。伴随着书本化成青烟消散，“万世帝业”的根基也日渐薄弱。祖龙指秦始皇。曰“祖”，暗含“子孙万世为皇帝”的意思。关河泛指拱卫京城咸阳的天险，亦可引申为秦空前强大的国家机器。你瞧焚书坑里烧书的灰还没冷呢，崤函之东就暴发了“叛乱”，重创并推翻强秦的项羽刘邦等人，却并不是“讥议朝政、蛊惑民心”的读书人！语言冷峻，可以看成是对秦朝焚书暴行的无情讥刺。

秦始皇三十四年（前213），采纳丞相李斯的奏议，下令在全国范围内搜集焚毁儒家《诗》、《书》和百家之书，令下之后三十日不烧者，罚作筑城的苦役，造成中国历史上一场文化浩劫。焚书坑据传是当年焚书的一个洞穴，旧址在今临潼骊山上。

诗首句用略带夸张的语言揭示矛盾：竹帛化为灰烟消失了，秦始皇的帝业没有因此而永固，也很快灭亡了。这一句夹叙夹议，明叙暗议，有实有虚。“竹帛烟销”是实写，有形象可见。“竹帛”是古代写书的材料，这里指书。“帝业虚”是虚写。这种虚实相间的表现手法极富韵致。

次句就“帝业虚”之意深进一层，说是虽然有关河的险固，也没能保住秦始皇所居的咸阳都城安然无恙。

“关河空锁祖龙居”一句总括了整个秦末动乱以至秦朝灭亡的史实，言简意深；并且以形象示现，把“帝业虚”这个抽象的概念写得有情有景，很有回味。秦始皇一心要做子孙万代诸“龙”之祖。这里不用“始皇”而用“祖龙”，决非单纯追求用典，而是出于表情达意的需要。

第三句点题，秦始皇把“书”看成是祸乱的根源，以为焚了书就可以消灾弭祸。结果也未能改变秦王朝不久即转入风雨飘摇的命运。“未冷”是夸张的修辞手法，旨在突出焚书行为的乖谬，实际上从焚书到陈胜、吴广在大泽乡首举义旗，前后相隔四年时间。

末句抒发议论、感慨。秦王朝最后亡于刘邦和项羽之手。刘邦和项羽这两人一个长期在市井中厮混，一个出身行伍，都不是读书人。可见“书”未必就是祸乱的根源，“焚书”也不是巩固“子孙帝王万世之业”的有效措施。说“刘项原来不读书”，而能灭亡“焚书”之秦，全句纯然是揶揄调侃的口吻，包含着极为辛辣的讽刺意味。从“竹帛”写起，又以“书”作结，首尾相接如环，显得圆转自然。

这首诗采用了近乎喜剧的表现手法：揭示矛盾，使秦始皇处于自我否定的地位。这样写表面似乎很委婉，很冷静，其实反对的态度和憎恶的感情十分鲜明。

（B）（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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