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话重阳

□胡月义

农历九月九日,是我国传统节日重阳节。关于重阳节名称的由来,源于《易经》。《易经》以阳爻为九,把九定为阳数,九月九日,两九相重,故名“九月九”“重九”；日月逢九,两阳相重,故又名“重阳”；又因重阳节有插茱萸避邪禳灾之习俗,故民间又名“茱萸节”；另因重阳节有赏菊、喝菊花酒的传统习俗,故民间又谓之“菊花节”。

在中国古代,重阳节是比中秋节历史更悠久、也更加隆重的传统节日。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中华民族赋予这一传统节日以丰富的思想内涵,蕴含了浓厚的文化气息。

赏菊、赠菊、饮菊花酒,是鲜明的节日特色。古人看重菊花,是因其经霜独放、笑傲群芳,风骨凛然,认为常服它可以轻身益气,又因菊花是秋天凋枯很晚的花,且不畏严霜秋寒,花香味美,生命力顽强,吸纳了更多的天地精华,相传喝菊花酒可以使人长寿。宋代《梦粱录》卷五载:“菊花为“延寿客”,以菊花浮于酒饮之,以消阳九之厄尔。”古人还常把菊花作为互赠的礼物。据《旧唐书?礼仪志》载:唐代每逢重阳,君长都要赏赐臣下“茱萸树、菊花酒、五色糕”,以亲近君臣关系。古代赏菊的场面更是隆重热烈,如《东京梦华录》记载宋人赏菊的盛况:“禁中与贵家皆于此日赏菊,士庶之家,亦布一二株玩赏”,就连饭店酒楼“皆以菊花缚成洞户”,菊之种类有七八十种之多,有“万龄菊,白黄色蕊若莲房；桃花菊,粉白色；木香菊,白而檀心；喜容菊,纯白而大；金铃菊,黄色而圆；金盏银台菊,白而大心黄……”在南宋宫中,仅一殿中就排列万盘菊花,还在晚上点菊灯,灯火辉煌,蔚为壮观,情形如同元宵节燃放烟花一般。

与赏菊、赠菊、饮菊花酒密切相连的活动是登高宴饮、亲友聚会、佩(插)茱萸、饮茱萸酒。重阳节时值深秋,天高云淡,秋高气爽。此时登高远眺,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因此每至此时,文人雅士往往登高游乐、宴饮赋诗,骋目抒怀,别有情趣。如《世说新语?识鉴》《晋书?孟嘉传》载:晋人孟嘉九月九日游龙山,宾僚咸集,有风吹孟嘉帽落,而孟不觉,上司桓温使孙盛为文嘲之,嘉援笔立答,文采甚美,四座叹服。“落帽孟嘉”“九日落帽”遂成为文人佳话传颂至今,这一文学典故也被后世文人经常引用。我们从中不难窥见梦嘉陶醉于此情此景,以至风吹帽落都全然不知的憨态可掬。唐代长安东南郊的乐游原,建于汉宣帝时,本为庙苑,只因地势居京师最高处,遂呼之。都人士女,每至重阳,登乐游原以观赏。四眺天际,一览无余,向西一望,咸阳古道,直接长安,香车宝马,络绎不绝,成为唐人登高圣地,流传下来不少登临佳作。其中最著名的当推李商隐的《乐游原》:“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另如北宋汴京的仓王庙、四里桥、愁台、梁王城、砚台、毛驼岗、独乐岗等地都是当时登高观光的好地方。自汉代始,每一朝代上至朝廷显贵下至民间百姓都有重阳登临圣地,以供登高赏玩。

重阳登高不仅赏心悦目,怡神冶情,而且佩(插)茱萸、饮茱萸酒的习俗对强身健体也有积极意义。药王孙思邈就曾把登高当作一项保健身体的有益运动。他在《千金要方?月令》中说:“重阳之日,必以肴酒登高远眺,为时宴之游赏,以畅秋志。酒必采茱萸、甘菊以泛之,既醉而归。”

除上述主要的民俗活动外,由于九月是丰收的季节,故在重阳之日往往互赠食物。有的赠物为粽子,但大多为“重阳糕”。如按照唐代礼法,每逢重阳,君长都要赏赐臣下“五色糕”,即当时的“重阳糕”,上行下效,蔚然成风。魏晋时的“重阳糕”,在南方称为“粉饼”,在北方则做成枣糕。宋代在重阳流行蒸菊糕,北宋汴梁用粉面蒸糕,上插剪彩小旗,掺干果卖,如石榴子、瓜子仁、栗子黄、银杏、松子仁、核桃仁等；南宋杭州人用糖面蒸糕,然后互相馈赠。明清时则叫“花糕”。此外,“重阳糕”还用于祭祀祖先、祭祀土地神,以感谢保佑平安、五谷丰登。到明清时期,重阳节强身健体的文化特色更加突出,除前文所述民俗活动外,还增设了围猎、射柳、放风筝等健身娱乐活动。

时至今日,伴随着外来文化的渗透和生活节奏的加快,好些关于重阳节的传统习俗日渐淡化,在我们的生活中渐行渐远。但每至重阳,我们都能够穿越时空,在源远流长的文化传统中寻找到人生的温暖和心灵的慰藉,汲取到使我们中华民族生命之树常青的文化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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