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咸阳的电影院十字

□栾洁

电影院十字即咸阳市区人民路与乐育路交会处。过去在电影院十字的东北角栋矗立着绿色的邮电大楼，整点时，楼顶的大钟会报时，声音激越，传得很远。当时这里多是旧民房，院落参差不齐，土墙高矮不一。邮电大楼显得鹤立鸡群。我儿时常来这里为家人寄信，一分钱买一张信封，八分钱买一张邮票。

邮电大楼对面是服务楼旅舍。旅舍北边是一家国营食堂，生意红火，主顾大部分是出差住店的人。旅舍附近有一家甜食店，这里的甜食是老咸阳少有的好滋味，五分钱一碗醪糟，一毛钱一碗甜稀饭，两毛钱一份甜盘子。紧挨着甜食店的是一家国营理发店。理发店隔壁是服务楼照相馆。

电影院与照相馆隔人民路相望，大红色釉彩的两扇大门，上面有层层铆钉和一对狮子头门环。记得那年夏天，电影《红雨》上映，人们在售票窗口外排起长长的队伍，买不到票的人不会离去，而是站在门口等退票。这时候最忙的要数卖冰棍的阿姨，她戴着草帽，脖子上搭着毛巾，冰棍放在自行车后架子上驮着的白木箱里，白糖冰棍五分钱一个，豆沙冰棍四分钱一个。电影院东邻是六门市，位于现在红旗商场的位置。

从六门市出来，过了乐育路，对面是咸阳一家干果店，在现在华联大厦的位置。干果店向南边最早是些民房，土院土墙。一排几个小门面：修理铺、钉鞋铺、压面铺，都是国营的。新华书店位于干果店东，门面不大，厚重的木门，书店的门匾是显赫的五个大字“为人民服务”。书店正对着人民路。沿人民路，道路两旁栽着梨树，春暖花开时，梨花如雪，待到秋天梨儿成熟，硕果累累，竟无人私自采摘。只是遇到刮风下雨时，一群孩子才像疯了一般跑去捡拾落果，手里抱着一两个梨，顾不得脚上的布鞋早已被雨浆浸透，雨水顺着头发流下，脸却笑成了一朵花。老咸阳人叫它“垢痂”，梨皮褐色，水分大，核大，脆甜。我也是风雨中捡过梨子的孩子。至今，雨天路过电影院十字，伙伴们稚嫩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B）（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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