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年菜 □孙钦芳

小的时候，每年立冬以后，我便盼着过年,原因其实很可笑：只要过年，就可吃到外婆做的白菜、粉条、炒肉片这道农家菜了。过去，因为只有过年时才能吃到这道菜，人们俗称年菜。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这道菜在我的家乡周至县城农村极其盛行。那时，因为贫穷，农村人日子紧张，平日很难吃到这白菜、粉条、炒肉片的。要想吃到这菜，只有等到过年。平常，除非谁家给儿子定亲，招待女方的客人，或者老人过寿等，主人才做这个菜招待客人。在那个年代，也算是招待人的最高标准了。这道菜之所以在农村盛行，原因是它所用原料都是农村自产的。它们中除了大肉比较昂贵外，其余全是平常菜。这个菜烹饪简单，一般农家妇女都会做。所不同的是，茶饭不行的人，做出来的菜，远不如人家茶饭好的人炒出来的菜吃的香罢了。

这道菜最大的特点是，吃后感到油而不腻、素而不淡、荤素相伴、味美可口。在过去贫困的岁月里，能经常吃上这道菜的人，算是一种有福人了。

那时，我的舅家条件比较好，两个舅舅在咸阳工作，一个舅舅在家伺奉外爷和外婆。加之外婆的茶饭在舅家的村是出了名的，所以他们经常做好吃的。我和弟弟很幸运，每逢周日，只要去舅家，就能吃到外婆做的白菜、粉条、炒肉片了，遇到过年更是如此。

如今，农村已不再是过去的农村了，人们的生活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过去那道白菜、粉条、炒肉片的传统菜，几乎见不着了，不要说过年，就是平常，鸡、鸭、鱼等早已上了人们的餐桌。

大鱼大肉、白米白面吃腻了后，天长日久，反倒想起过去的年菜了。前几天，和朋友在外面吃饭时，我特意点了一道白菜、粉条、炒肉片，可令人遗憾的是，却没有吃出来过去的味道。

是的，以前白菜是自己地里长的，从来不打药，大肉是自己喂的猪，粉条是自己做的，没有任何添加剂，油是自己的菜籽在油坊榨的。用这样的原料做出来的菜，怎能不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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