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远去的暑假

小时候，一到暑假我就成了牧羊的孩子，和村子里的赵玲、石头、明明一块去放羊。赵玲家没有羊，她纯粹就是跟着玩。而雒仵村，大多姓申，我自以为聪明，喊她申赵玲。

天刚破晓，大人们还在酣睡中，我们这支牧羊小队已经出了村庄。牵着羊，沿着蜿蜒的土路朝田野走，洒下一路欢歌笑语。夏末，玉米在蓝天下恣意生长，伸出热情的臂膀，把小路紧紧抱在怀里，人走在里面像是玩猫猫。微风拂过，沙沙作响，带有毛刺的叶子挑衅地招摇。到了一处空地，插好羊橛，我就吩咐：石头去压水井压水，装塑料瓶。石头于是就笨拙压起水来，一下一下地还挺像回事。塑料瓶装满之后，我们开始玩扑克。我们最喜欢玩的一种游戏是“24”，规则很简单：除掉大小王。从扑克中任意抽出四张（数字表示为1－13），用加、减、乘、除的方法使结果成为24，每张牌只能用一次。赢得牌数最多者为赢家，赢家可以给输家“洗脸”。塑料瓶盖用缝衣针戳了许多窟窿，瓶身用劲捏，对方的脸立即湿漉漉雾蒙蒙。

挪过几次羊后，羊的肚皮就大起来。空气慢慢燥热，隐约飘荡来桃子清香的气息，白杨和槐树交错的绿荫在地上勾勒出杂乱的图景。我们觉得肚子叫了，就打道回府。蝉鸣忽而聒噪，盖住了我们的喧哗。想起昨晚交给秋香婶的幼蝉，吞咽着唾沫，绕道从她家返回。挖到的幼蝉须用盐水拔掉泥土，然后放铁锅里炒熟。我妈不愿意，用锅炒说脏。我们交给秋香婶，四六分。十只幼蝉经她加工，就变成了六个。瘪瘪的胃，拿到的幼蝉俨然就是美味佳肴，我们大快朵颐。

还是饿，不再闲聊，脚步迅疾。“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电视里响起了《恋曲1990》，到了最近的一家，紧接着就响起了妈妈们的嗔怪——就知道疯，现在才回家！

妈妈们不知道，吃过饭后我们相约去池塘。石头倘若再敢捉到蛇后，缠在腰间吓我们，我们三个女生会拼力将他揍一顿！那个时候，老师不讲游泳的安全隐患，兴许我们还会将他推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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