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五贵昔日耀州城内四条大街上都开设有茶炉耀州人说话

杨五贵

昔日，耀州城内四条大街上都开设有茶炉，耀州人说话口音重，不像咸阳一带说话轻巧，往往在“茶炉”后加一个后缀“子”。茶炉这一行业本小利薄，黑脏污人，为财大气粗的商贾所不齿。

所有的茶炉都不大，临街小小一间店铺就绰绰有余。店铺内靠街盘座七星灶，这灶一半在店内，一半在店外。每个灶眼上放个黑乎乎脏兮兮的长嘴大铁壶，灶旁置一偌大风箱，生火烧水时，风箱啪嗒啪嗒地响着，火苗便随之一蹿一蹿，铁壶滋滋冒着热气，氤氲而温馨。店内再往后，摆张大方桌，周围放四条长凳，粗糙而破旧。平日里，客人进店，要上一毛钱的毛尖茶叶，放入茶壶，再加五分钱，便可慢慢饮用。

开茶炉的大都是上了年纪的穷苦人，他们年老力衰，便瞅准了这个不大出力的行当。开茶炉卖水，长年累月和黑炭打交道，烟熏火燎，店主大多面色黝黑，十指苍苍，弓腰弯背，衣衫不整。如果换上长袍马褂一身干净衣服烧茶，反倒失却了茶炉的原汁原味。

经营茶炉生意收入甚微，一年四季，累死累活，数的是分分洋，挣的是毛毛钱，家小勉强可以糊口，绝不像当今一些不法商贩，什么假货都敢卖，什么缺德事都敢干，几年下来，银票像雪片般飞入囊中，养得白白胖胖，油头粉面，尔后去寻花问柳，干丧尽天良的事。来茶炉喝茶的，除了往来行旅进城办事的乡下人外，大多是出卖苦力的人，那些达官贵人名商巨贾绝不会委身走进茶炉，因为在这儿喝茶觉得掉价。入茶炉歇脚解渴并不是唯一目的，只要地里庄稼活少了，便会约二三知己来茶炉小坐。喝茶，通常按茶壶和人头计算，只要壶内茶叶不换，白开水便尽管添，即使鲸吸牛饮，肚胀如鼓，店主亦面无愠色。

喝茶的时候自然需要谈资，这谈资五花八门，包罗万象。上至国家大事，下至邻里是非，诸如姑嫂勃谿、兄弟反目、为大不尊、做媳不贤，如此家长里短，无不在其扯谈之中。从某种意义上讲，这茶炉无异于当地一处新闻发布中心，在这种氛围下，居然能成交一两件大事，自然，这比下馆子议事省钱多了。

大风箱是茶炉最原始的鼓风工具，那啪嗒啪嗒拉动“二尺五”的声响和炉眼里蹿出的高高火苗组成了一幅独特的音乐画面，为当年入夜静寂的街道增添了几许生机。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电力鼓风机代替了大风箱，茶炉几乎变成了纯粹的开水灶。

那年月，机关单位商号住家，可定时到茶炉买些小纸牌，一毛钱可买五张，一张可换一电壶开水，使用起来极其方便，由于电壶这玩意使用起来稍有不慎便会爆炸，店主为逃避责任，便在茶炉旁挂上“电壶爆炸，概不负责”八个赫然大字示警，让来这儿打水的人心中平添几分不安。

严冬，朔风呼啸，寒气逼人，茶炉便派上善举用场。大雪纷纷扬扬的夜晚，街上那些流浪的傻男瓜女，便悄悄爬上熄了火的茶炉，坐在炉眼间取暖，以熬过漫漫长夜，不过，有时也会演出一幕悲剧。某夜，一疯女在茶炉上焚身坐化，成为火中凤凰，去极乐世界，一死百了，悲壮苍凉！

大约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机关单位大都安装了锅炉，住家户也用上了煤气灶以及蜂窝煤炉子，茶炉因之生意萧条，门前冷落，便陆续熄火关门，人去炉毁，寿终正寝了。

如今，街头尽管已难觅茶炉踪影，但当年曾目睹过茶炉或喝过茶炉水的人们，依然对茶炉一往情深，记忆中的茶炉永远也不会消逝！

新闻推荐

咸阳市浙江商会会歌黎群贤

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勇闯四方在市场经济的风浪中磨炼成长吃苦耐劳，顽强拼搏开拓进取，敢为人先成就当今天下第一大商帮在西部大开发的号角中相聚咸阳在如同战场的商海中继续搏击风浪商会把我们凝聚在...

咸阳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咸阳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