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竹
2019年7月19日,晨起去老家烟霞镇为外甥女得个千金孙女吃完满月宴,老伴儿开车我坐车,向北直上瓦庙山。
我要上瓦庙山亲自看看四十多年前我种植的洋槐林长成个啥样儿了。
瓦庙山在北山的唐建陵与五凤山之间,属南坊镇辖区,距县城约60公里。1975年阳春三月,县林业局和团县委组织青年上瓦庙山植树造林大会战。我当时任礼泉县城关镇团委书记。据安排,一个公社为一个连,一个村团支部为一个排,一个团支部按团员多少选15名左右团员青年,背上铺盖,扛上工具,步行上山,植树造林。当时提的口号是:大战半月,造林千亩。
那天早晨,包括公社农业中学两个班的百余名学生,共三百余人集中在公社大院里。我专门穿上五弟从部队寄回的平时舍不得穿的绿军装上衣,挎着水壶,腰里特别系上皮带,身边跟着军号手仓娃,仓娃是我在红沟段家村包队时支部书记段明义的儿子,我下乡住他家当然成了好朋友。
那天早上,迎着日出,共青团员们背着铺盖,于各村列队,在公社大院举行了简短而隆重的出发仪式,公社书记窦云峰亲自动员讲话后,队员迈着整齐步伐出公社门,高唱着“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过泥河沟,爬小河沟,上礼南路。前边是浩浩荡荡出发的队伍,最后边是一辆满载着锅灶和粮食的拖拉机,似督阵一般向瓦庙山进发。
今天我乘专车上山,平坦闪亮的柏油路不到一个小时便到了。过小河沟,小车轮子似碾在我心上,碾出那天步行上山的情景,包括我不时跑到最前面解决路遇的问题,又不时等到最后安排需要帮助的青年继续前进。整整大半天,天黑之前赶到了目的地南坊镇。现在回想起来,这一路之上,别人走了一趟,我却似乎走了一个来回!
山农家里,地上铺一层麦草,便是我们的床铺。沟首坎坡上一个不大的打麦场成为我们集结之地;斜对面一个有着不小院落的土窑洞,成为我们新安的集体大灶。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共青团员没一人有怨言。
安排大家都住下,已是后半夜。翌日清晨太阳出山时,在嘹亮的军号声中整队向瓦庙山出发。
半个月的大会战,有这样几件事,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一是会战一周后,有青年吃不了苦,早上偷懒不出工。我一气之下,手提着一个木棍,带着两名青年,见窑便进、见门便推,把躺在宿舍的人全赶出门,赶上山;二是第一天开工,我们就在瓦庙山顶上面向灿烂的朝霞,唱秦腔、唱歌曲。当时正在批林批孔,还组织了一场“批林批孔现场赛诗会”,和对面山顶兄弟公社的团队隔山比唱歌、赛诗句;三是半个月后,全县总评,我们公社团委被评为先进集体;四是当会战结束返回公社大院,看见我的满脸胡子和黑得似铁匠一样的脸,大伙开玩笑说,把个帅气的小伙咋弄成这个样儿!”
去南坊镇山路的改道拓宽,让我无法找回当年的印象。来到林区,似乎变成一个样儿的顶着绿色山林的山丘,我却是死活也找不见分不清哪座是瓦庙山。一山民赶着一群秦川牛在路边的草地上放牧,我下车拍拍牛,觉得满心全是亲近的牛群,去问放牧者,方知沿油路向前只拐一个弯就有树立的瓦庙山路标提醒。
沿公路而上,终于看到“瓦庙山”三个字,我的呼吸似有些不够用了。下车,让老伴儿停车路旁,自个弃油路踏上沙石山道进瓦庙山。老伴儿要和我同往,我思忖片刻说:“你还是让我一人先进去吧!我要独自静静地找回四十年前的回忆。”
正是雨后天晴的下午,山风凉飕飕的,树叶葱绿苍翠;太阳从斜对面树缝中洒过来,点点金星闪动,沙路两边高大树冠在顶上合成一道绿色的长洞。我在洞中向前走,便有了走向神仙府的感觉。右边是山丘,已成林的如小腿样粗的洋槐树在满山腰上向我敞开怀抱。被风吹动的簌簌的树叶声,似乎在向我叙说着当年的情景……边走边想,便看见左首沟对面两座山丘,台上沟下,山丘树林满植洋槐,这不正是当年我们第一天开工在那座山上演节目庆贺开工的山丘嘛!那两个并排山丘,便是明显的标志。我们在这边山丘上唱,赵镇公社团委在那边山丘上唱,山前向东南便是一条沟,我现在就站在沟东南边的最佳位置上。
看着这一片茂密的山林,夕阳从西边斜照过来,给这山林涂上了一层闪亮的金辉,是自豪,还是四十年后一个白发老朽的喜悦,满腔的热流在我胸中涌动着,泪花滚动夺眶而出。这是如愿以偿的满足,更是辛勤耕耘的收获,心甘情愿的奉献!
四十年后回故地,精选了合理的位置我拍下了满目葱绿的洋槐林,并与我一起成长的洋槐树合影,作为终生的纪念!(B)(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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