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鹏曾几何时血管里涌动着祖国大西北血液的我爱上这道

 □ 李鹏

曾几何时，血管里涌动着祖国大西北血液的我，爱上这道黄土高坡的风景，总是期待这样的厚重，成为了我生命中一种深深的眷恋。

一生爱过几种颜色，蓝色沉郁，白色纯净，紫色富贵，绿色希望，红色热烈，但最爱的还是那西北黄土地的颜色，它跟父母亲的情怀一样质朴而真诚，宽厚而纯绵。生于大西北的儿郎，一直把黄土地当做播种梦的圣土，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虽然黄土地的底色是黄的，但黄河水浇出的万物却是五颜六色的，而更多无法享受黄河水灌溉的山岭，却处处是焦土，就盼着天上有一块块的云，云层里奇迹般流淌出天河之水。

在南方人的心目中，黄土地和干旱半干旱的气候特征连接在一起，和草木稀疏的景象连接在一起，和贫穷落后的生活状况连接在一起。黄土地上的人们最盼的就是老天下雨，只要老天垂青，到处都是聚宝盆，到处都是米粮川。正因如此，求雨的香火，延续了千年，几乎所有的神灵，都有降雨的职责。可是十年出来九年旱的黄土地，大风从坡上刮过的黄土地，不下雨就大旱，一下雨就山洪暴发，河水泛滥，村庄被淹，这是岁月的真实写照。

可是雨水充足的一年，白蛋蛋的洋芋遍地滚，黄灿灿的玉米堆成山，喜庆的唢呐满村飘，醉人的情歌绕山飞。只要给点雨水就长庄稼的黄土地，它最懂得给人以丰厚的回报。它养育的儿女，也最懂得什么叫“珍惜"。在西北一些山区，缺水把老百姓缺怕了，所以女方家找对象先看男方的家里有几窖水。

黄土地尽管如此贫瘠，但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却硬骨铮铮，他们一刻也没有离开这里，祖祖辈辈与天斗，与地斗，儿子接过父亲的锄头继续耕种，女儿接过母亲的棒槌继续劳作，孙子接过爷爷手里的长鞭继续吆喝，就这样一代代延续着艰苦的生活。他们宁愿歌唱着死，也不愿懒惰着活。绵延在陕甘宁的黄土塬上，到处都有嘹亮深情的信天游和花儿传唱，这些歌声有的来自白羊肚手巾的牧羊人，有的来自黄土窑洞里纺线的老婆婆，有的来自坐在土炕上剪窗花的新婆姨。他们把一腔黄土情泼洒在蓝天白云深处，把心底的期盼化作了黄土地独特的文化。正如陕西作家路遥先生在小说《平凡的世界》里赞美陕北劳动人民热爱生活执著的意志和顽强拼搏的精神!

黄土地上长得最茂盛的是耐寒的白杨，也有一片片的果园。农家都有菜园子，牛羊圈，低洼的地方还有稀罕的水井。油菜花开的时候，蜜蜂嘤嘤嗡嗡地歌唱，太阳朗照的时候，向日葵含羞地低头沉思。来自全国各地的麦客，每年都来割麦挣钱，马车上装满了金黄的麦穗儿，瓜地里结满了圆滚滚的西瓜。雨水好的一年，黄土塬上欢歌笑语，鼓声咚咚，每个村子的舞台上都在唱大戏，舞狮子。年景不好的一年，老人们的眉头弯成半月，旱烟锅子里冒出一声声的叹息，饱经沧桑的额头上不知又要平添几道深深的皱纹。这种靠天吃饭的日子，简直能把老百姓逼疯。

历史上的陕甘宁，曾经在行政区划上是连在一起的，所以就有很多共同的地方。“陕西十大怪"里的很多“怪"，在甘肃和宁夏也一样存在，黄色代表着一种独特的情怀。如一檐水房，蹲在地上吃饭，吼秦腔，爱吃大碗面。女儿长大了，一根红头绳定下亲事，墙上有洞了，一把黄泥抹个平实，谁家有农忙了，犁铧扛起就下地，黄土地上的生活就是这样简单而干脆。如今虽然有些古旧遗风不在，但是在记忆里，还是感觉那么亲切，那么实在，那么让人怀旧。而如今的黄土高原，虽然自然环境还很艰苦，但是生存状况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黄土地上的人们已经坐上了幸福的列车，向着和谐社会的目标进发。

人本来就来自于泥土，归之于泥土。其实泥土才是最干净的，《红楼梦》中林黛玉《葬花吟》里的一句说得好：“一杯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浊陷渠沟"。可是有些人看不起泥腿子，而黄土地上的人们，哪个能避免不成为泥腿子?自然环境就是这样的。黄土地上的人们死后实行土葬，活着时一生在黄土地上操劳，死后又把自己和黄土融合在一起，他们最是懂得黄土地的情怀。

我的脚印深深烙印在生我养我的黄土地中，我的情愫已完全被黄土地所感染，虔诚的灵魂唯有皈依在这深深痴爱的黄土地上，默默写下这愧疚的文字。

(作者系礼泉县政协委员，县教育局教研室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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