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老师，不是妈妈 白利荣

那天，女儿把写好的作文拿来让我看，题目是《亲情伴我成长》。“妈妈，你好好看。”女儿说，然后出去喝水了。

我看了以后，没有作声，将本子放在一边。

女儿喝完水，满怀期待地问我：“妈妈，看完了吗？”我说：完了。女儿问：“妈妈，你觉得怎么样？”

我字斟句酌地说：“这篇作文，紧扣题目‘亲情\’二字，能从生活中选材，语言通顺，主题鲜明。但是……”我话锋一转：“如果让我打分的话，用一个语文老师的要求打分，满分如果是50分，我恐怕会打38或39分。”

“哦？”女儿的表情有点吃惊。我接着说：“原因是什么呢？因为作文要求写伴你成长的亲情故事，你写的是你的妈妈很爱你，事情虽然多，但缺少故事性，也没有细节描写，不能打动人，更没有体现伴我成长这个过程。”

我说得兴起，继续说：“这篇文章要打动人，就要选典型事件体现‘成长\’二字，你可以选三件事情，幼儿园、小学、初中各选一件事，扣住‘伴我成长\’这个题目。当然你也可以详细写一件事情，中间穿插两件以前发生的小事，这样详略就好处理，而且详写一件事情，就可以铺开写，也吸引人。比如你可以……”

女儿的眼神越来越黯淡，后来趴在床上，将头埋到被子里。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一脸不高兴地说：“妈妈，你只能当老师，你就当不了妈妈！”

我一愣：“为什么？”女儿哼了一声，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我想，女儿好不容易写出了作文，让我这样一打击，肯定心情不好，我便说：“如果你不想写，就不用重新写了，知道怎么写就行了。”

“我重写！”女儿气呼呼地说，然后拿着作文本出去了。

我不明白女儿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仍然百思不得其解，将女儿的话说给同事听。一个同事说：“你的确不像一个妈妈。孩子写的是你，你非但不高兴，反而提出了那么多意见，你的确只是一个老师，不是一个妈妈！”

忽然想起有次一个家长来访，看自己孩子的作文，看到动情处，眼圈泛红，几度哽咽。这位母亲流露的才是真性情，而我，当教师这么多年，似乎忘记了，在女儿这里，我第一身份是母亲，第二才是一位老师。

这天晚上，望着女儿甜睡的面孔，听着女儿匀净的呼吸，我想，我的确不是一位好妈妈。

（作者单位：泾阳县姚家巷中学）(E)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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