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一扇玻璃看一棵树 ——写在教师节前夕 崔晓娟

开学了，急匆匆赶回学校，映入眼帘的不仅有越变越美的校园，还有一张陌生的面孔——红色的衣裙衬着红色的脸颊，加上那恰到好处的大波浪卷发，怎一个青春靓丽形容。

不由得想，她是哪所学校毕业的，去年，年轻的她曾有过怎样的故事？楼道里的同事渐渐多了起来，第一次教师例会，大家都兴奋而认真。逐一打过招呼之后，我发现少了一个人——曹老师。

记忆开始散乱，曹老师那黑红的脸庞连同他的一件件小事都清晰起来。

每年开学，我们都如农人一般，带着满心的希望，布置属于自己的田园——学校、教室。只因曹老师画得一手好画，不论我们这些年轻老师怎么叫，要求怎么苛刻，他都笑着答应。他的那一双手在这一块黑板上画一片田野，在另外一块黑板上响起一串风铃。

那年，学校没有锅炉房，只好在一个活动板房里烧开水，由曹老师负责。我们都习惯了每天早上在简陋但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开水房里互道早安。那天早上，我照例去开水房，发现曹老师不在，小曹老师（另一名老师）在烧开水。当天例会的时候，高校长告诉我们，曹老师因病住院了。另一个星期一，我去打水，一进门就震惊了——曹老师坐在一张条凳上，他的老伴拿着抹布正在擦锅盖。曹老师用手按着腰，笑着对我说：“学校里各人有各人的事，我不来，你小曹老师就太忙了，烧水这事，你姨能行。”说完，他又用手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和灰尘。我回头，使劲把眼泪憋了回去。

楼道里的同事喧哗依旧，我的眼睛从这一张脸上滑到另一张脸上，年轻的脸庞、眼角有了鱼尾纹的脸庞，脸上有了斑点的脸庞，还有写满沧桑的脸庞。去年，去年的去年，她们还如陌生的红衣老师一般年轻，明年，明年的明年，我们会如曹老师一般退休。

感觉眼睛湿湿的，于是，我抬起头，隔着玻璃却看见了满眼的绿色——是那棵小雪松。对，就是在这棵小雪松树下，孩子们送过我花，祝福我教师节快乐。一年又一年，所有的人都要和额头的印记作斗争，我们不必伤感。之前，所有的舆论都说教师很伟大，这些年，教师又成为高危行业，我们无法逃避，但也实在不必过分悲伤。尽一份力量，在这个喧嚣的时代给孩子一个快乐、健康、向上的童年，安安静静教好书，如一棵雪松一般，在见证一个又一个孩子笑脸的同时，让自己因为时光的推移而丰富起来、强大起来、厚重起来，这大概是教师节送给自己的最好礼物了。

隔一扇玻璃看一棵树，我看出的不仅仅是轮回…… （作者单位：长武县洪家镇中心小学）(E)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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