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莉娟
家乡彬县(如今的彬州市),其实最初写做“豳”县,过去是彬长旬三县设州之地,又称“古豳州”。这里地势是典型的盆地,却也圆满开阔,四周山塬围绕,却又四通八达。这种塬,被南八县很多人以为是山,不过车沿山路辗转而上,攀到塬顶,则是一马平川,开阔平坦,沃野千里,屋舍俨然,颇有“八百里秦川”的视觉感受。待到秋来,骑车或乘车蜿蜒而下,火红的柿林经霜如染,层层叠叠、堆堆簇簇,将这苍凉的黄土高坡点缀得红红火火,热情豪迈。
县城的正南有一座紫薇山,童年我和外公、外婆就住在山下简陋的窑洞之中。院里还有一间小厨房,绿色油漆木栅门,院里有两棵椿树,房后有一棵大榆树。我常在两棵树间绑上皮筋,蹦蹦跳跳自得其乐。春天老榆树挂着串串黄黄嫩嫩的榆钱儿,嘴馋了就发动小伙伴捋几串尝尝鲜。小院里有一座小石板桥通向对面那条细细弯弯的土路。土路上时常有人用架子车拉土。我静静地看人们轻车进去,重车出来,因为下坡,车尾蹭着黄土,扬起黄尘,耳边传来布谷鸟的鸣叫……
有时,瘦高的外公唤我随他上山走走,我们爷孙俩一前一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爷爷时而站住与山上的邻人攀谈几句,不知不觉走到了半山腰。俯瞰,脚下是整个县城,房屋建筑全都变成了微缩版,马路细细如羊肠,高耸的彬塔就在脚下矗立,再往右就是彬中校园、操场。外公指点着让我看他工作的工厂……
另一座山,就叫花果山,山下是爷爷奶奶生活的村子,是我老家。一放寒暑假,我就急急奔去。那里有小脚的白发奶奶,有山羊胡子的爷爷叼一个烟袋蹲在院里休息。每到过年,村里格外热闹,少不了有人家里杀猪,几乎全村的人都来帮忙,凑热闹。女人们忙着蒸血馍,煮下水,孩子们则提着猪尿脬吹成个圆球,满操场追赶踢起“足球”来。尤其是到了正月十五的夜里,灯山点满了,游人也散了。只有满山的油灯在深夜闪闪烁烁、清清明明,有北斗七星、有庙宇、有尖尖的亭子,呼应着村庄里点点的人间烟火,构成一幅美好的图画。
那时的河哗哗流淌,如同歌谣;河两岸庄稼浓绿,高过人头。河里有说笑洗衣的女人,嬉戏的孩子。孩子们光着脚,站在河水中,捉来小鱼装在小瓶中,黑黑的小蝌蚪也不能幸免。满河里载着欢乐和笑声,悠闲自在。
更大的河是不大敢去的,就是北滩里的泾河。传说中的“北滩公园”,其实是一大片菜地,种满了莲花白、西红柿,绵延在县城北面的河床之上。我们经常在暑假里随家人去那儿摘柿子,做西红柿酱。听说那河在夏日经常发大水,偶尔会吹走小孩,我不是太敢去的。只有一次暑假早晨,和要好的同学一起去北滩逛,有幸见识了刚刚发过水的泾河。只见水格外混浊黄稠,缓缓地向前流淌,却无声无息,正所谓深水无声。偶有几处打着旋涡,看着很有些阴险。我们小心地沿河岸向前,走路时还小心地试试脚下的泥土是否瓷实,因为看得出来,河岸是刚被水崩去了许多的。这泾河,静如处子,动如猛虎,将温柔与狂暴一并呈现给人们,让人敬畏。
在静静的岁月里,我行走在宁静纯朴的小城,渐渐地长大,直至走出这块梦幻般的土地。故乡的山水,给予我耿直和善良,给予我坚韧与灵动。我是故乡的孩子,有山的沉静执着,有水的滋润奔腾。
我的故乡,我愿沉醉在你深沉的怀抱! (B)(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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