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疯子”伤人，公众躲不起的伤害

    本报记者 秦峰

   2015年末，西安市周至县和渭南市临渭区连发两起命案，都是精神病患者所为，引发社会强烈关注，同时也有几许无奈。

近年来，频繁发生的精神病伤人甚至杀人事件已上升为社会问题和公共安全问题，引发公众的热议甚至愤慨。然而，对重症精神病患者来说，他们本身就是弱势群体，往往犯罪时不自知。事实是，在监管不力的情况下，精神病患者伤人已成为公众躲不起的伤害。

“武疯子”伤人成为公众躲不起的伤害

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人在民间被俗称为“武疯子”。我国是精神病犯罪频发的国家，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数据显示，我国重度精神病患者人数逾1600万，其中10%存在潜在暴力倾向。陕西省严重精神病患者有10万人左右，而这其中不少具有暴力倾向。

精神病人伤人事件屡见不鲜，2015年在陕西省就发生多起恶性事件，基本每个月都有。

2015年11月21日下午，渭南市临渭区一村子发生杀人案，据了解，该案犯患有间隙性精神病，4年前将其嫂子杀害，今年7月刚出狱，又将其70多岁父母杀害。

2015年11月17日，西安市周至县马召镇郭家寨村发生命案，两夫妇被发现倒在血泊当中，而行凶者竟然是他们的儿子。据了解，死者的儿子原来就有精神病，最近犯了。

……

发生精神病患者伤人事件，被伤害的是整个社会，而精神病患者家庭往往承受着精神和经济上的双重折磨。周至县的殷某某患有精神疾病，经常在家打闹辱骂父母，将母亲的腿打断。最终，在一次冲突后，被亲生父母勒死。2015年4月，殷某某的父母殷某、姚某以故意杀人罪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14年和12年。可想而知，杀害自己的亲生骨肉，自身又身陷囹圄，为人父母是何等悲痛。

  一人患病一家遭殃一村受害

去年10月，扶风县天度派出所多次接群众报警称：天度镇永平村村民苏某时常持菜刀威胁村民，无故与村民发生争执和摩擦，造成村里人心惶惶。民警多次出警，经和家属协商后把苏某送往宝鸡市康复医院进行救治，并垫付了2000元的医疗费。

“苏某患有偏执型精神分裂症，此前，其多次与他人发生纠纷并伤人，派出所也多次将其送到医院进行治疗。”天度派出所所长谷兵科无奈地说，“早在2012年10月，苏某持刀将一村民头、面部连砍三刀，经法医鉴定为轻伤，苏某因为是限制行为能力人被判刑一年；2015年1月，因琐事，苏某和一村民发生口角后，手持菜刀又将村民头部砍伤，苏某被行政拘留5日，随后被送往精神病院进行救治，还是派出所民警个人垫付了2000元医药费，后来在镇政府协调下把费用报了。”

精神病患者“一人患病一家遭殃一村受害”在苏某身上得到真切体现。

苏某父亲75岁，年事已高，根本无法有效落实监护措施，也无钱医治儿子的病，两次治疗都是派出所垫付的费用。这次经过一个月治疗，医院说费用不够了，让家属过来把病人接回去。家属找到派出所，所里也为难，“我们也没有专项经费，只得向上打报告，建议政府协调民政、卫生等部门进一步落实对苏某的救治救助措施，以消除社会不安定因素。”

而对于村民，苏某更成为躲不起的伤害。苏某所在村村民是人心惶惶，“见苏某回到村里我们都害怕，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把人砍了。”因为苏某家比较贫困，被苏某砍的几位村民也没有拿到任何人身赔偿，只能自认倒霉。

随着社会压力的增加，精神病的发病率也呈上升趋势。已经当了八年所长的谷兵科形容有点像“烫手的山芋”，感到力不从心。精神病人没有发生严重的伤人事件，如果只是吵闹，民警只能以劝解为主，要求监护人严加看管，即使发生轻微殴打他人，民警也只能及时出警制止，劝解、协助家属将病人送往精神病院，如果家属不同意，民警也不能强迫。除非发生恶性伤人、杀人事件，公安机关才能采取强制措施，走法律程序，进行强制医疗。他坦言：“其实辖区有精神病人，我们公安机关和家属一样提心吊胆，担心发生恶性事件。”

   统一监管是治本之策

如何破解“武疯子”伤人这一难题，陕西省一些县做了有益的探索。永寿县政府财政出钱、公安牵头统一管控治疗。从2014年起实施精神智障患者救治管控帮扶方案，对全县252名精神智障患者摸排建档，94名重症患者统一送院治疗，77人康复出院。

凤翔县实施了对易肇事肇祸精神病人救治救助“131”服务管理模式，即夯实一个责任（日常监管责任），确保三项保障（医保、残疾人救助政策、精神病医疗补助），做到一个优先（符合条件的优先办理城乡低保），对易肇事肇祸精神病人做到“平时有监护、发病有人管、就医有保障、愈后有服务”。县综治办、公安局、民政局等数十家相关单位成立了易肇事肇祸精神病人服务管理协调小组，以镇、社区管理服务中心为单位，采取分片包干等办法，深入细致地开展排查摸底，创建易肇事肇祸精神病人管理数据库，并且层层签订‘军令状\’，谁监管谁担责并问责。

对于精神病患者频频伤人，西安市精神卫生中心康复科的向东主任说，对于精神病防治工作，部分地方政府重视不够，在政策、资金、项目等方面支持力度不大。重度精神病患者很难根治，往往需要药物维持和后续费用，但是很多家庭没法承受。

向东提出，要通过排查，及时发现疑似严重精神障碍患者，商请精神卫生医疗机构进行筛查、评估，逐一落实政府、社区、家庭的监护责任，逐一落实救治救助措施。建议各个市县政府设立精神病人托管中心，将危险性极高以及病人家属无法监管的精神病人，由托管中心来监管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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