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不上天的红云 ■韩勋

单位组织退休职工去鄠邑区旅游，在渼陂湖旁看见三团粉红色的云。走近细看，是三丛粉黛乱子草，每一团大概有半亩地大。

西安城里见不到这种草，但皂角花常见，比如四府街两旁，皂角树每年五六月开花，花瓣极小，好比小米粒，粗心人每天从树下走过却看不见。不曾想粉黛乱子花朵比皂角花还要小十分，针尖一般，老人须用放大镜方可看个明白。小是小，它们走拼团模式，一如“拼多多”。

无数小花拼到一起，颜色便晕开了，一大片的粉红，比春天的桃花稍淡一些。桃花开在树梢，人看桃花要往上看，不经意间便看见了蓝天。粉黛乱子草只有半人来高，要往下看，顺着花茎便看到了它的根和根下的黄土地。

飞不上天的红云，卧在地上便变成了雾。每年秋末初冬的某一天，我们会说今天雾很浓，打湿了脸和衣角。粉黛乱子花雾要比它浓多了，浓得你根本走不到雾当中，只能在雾外看花，任凭思绪游走。怪不得第一眼看见它，我就觉得有点恍惚，迷糊间回到五六十年前上小学的时候，那时每每遇到交不上作业的时候，心里就会生出一缕迷茫，眼前仿佛有一团雾似的。

花田如云如雾，如果面积足够大，就是一片粉红色的海了。或许过不了几年，城里的公园、饭店院落，也会出现粉黛乱子草的云与海——据说还可以盆栽，不知道云雾旁边又要迷倒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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