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没有销烟的战争。
天色渐渐沉下来,老人在清冷的房间里摇着安乐椅,手上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窗外透进雾蒙蒙的光亮,打在照片旁的时针上,秒针一顿一顿地走着,声音清晰可听。
“嗒……嗒”
此时指针正好指向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笑得明媚,像这个房间唯一的暖阳。
“叮叮叮!叮叮叮!”老人手旁的电话急促响起,盖过了秒针的声音。老人顿了一顿,缓缓从安乐椅上起身,接起电话,只听见极其熟悉的声音:“妈!我住院了!能不能给这个卡号打点钱?”老人张了张嘴,却没出声,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湿润。似是过了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开口:“姑娘,你的声音和我女儿声音好像……可是……前不久她刚离世……你听我讲一个故事吧。”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
老人便缓缓开口。
最后一次与女儿通话,她仍记着。
“妈!医院天天吃泡面,我撑不住了!我想吃妈做的烧排骨!”
“好!妈这就做,中午给你送到医院,等着啊!”
“好嘞!我等着妈美味的烧排骨!诶,先不说了啊,照顾病人去了!”还没等老人应声,女儿就挂断了电话,老人喜滋滋地从冰箱拿出一袋排骨,喃喃道;“这排骨我可是精挑细选的呢,就等着给她做排骨吃!”很快房内就响起了锅铲的声音,香味也弥漫了出来,和老人的心一同飘向了女儿那里。
老人戴了手套和口罩,匆匆向医院走去,街上空无一人,清冷得很,可老人倒觉得清净,连带着树上吱喳儿乱叫的鸟也顺眼了许多。
老人站在医院门口,手提着保温饭盒,向飞奔过来的女儿连连招手,“妈!”女儿跑到栅栏处便停下来,“妈!我们这儿不能随意进出的!你把饭盒拿给我吧!”老人便提着饭盒走去,伸手递给她,道:“我给你说啊,今天排骨可嫩了呢,你吃的时候……”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儿衣领上别的呼叫器打断。“哎呀,病人在找我,我得赶紧去了,我一会儿给你打电话啊!”说完就提着饭盒匆匆跑回去,老人半张的嘴顿住了,仿佛一块石头卡在喉咙。许久,老人才缓缓转身,消失在医院的大门处。
可是女儿再未来过电话。
只收到了一封女儿写的信,写的不过是在医院的一些琐事,但老人注意到女儿娟秀的字体竟有些颤抖。“是太累了么?这几天也没有打电话,我打过去也不接,这……”老人心里七上八下,她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去医院找女儿。
街上人依旧很少,老人觉得太清冷,忍不住拢了拢身上原本就很厚实的衣服,树上吱喳儿乱叫的鸟儿让她心烦。她不禁加快了脚步。
“阿姨……你找小丽啊……她最近特别忙,手术有好几场,手机都不太用。这样吧,我帮您给她转告让她给您回电话。”老人想见见女儿,但门卫似乎并不想让她进去,又怕打扰人家工作,只好答应下来。
女儿依旧没有来电话。
老人感到事情不对劲——没时间打电话,难道有时间写信?那字体虽然很像女儿的字体,但颤抖的笔画更像是仿照着写出来的。老人心跳得极快,像是要飞出胸腔,脑海里响起一个可怕的声音但又迅速被甩出脑袋。此时电话响起——是女儿!她赶紧按了接通键,可下一秒——
手机掉在地上。
老人夺门而出。
在医院等着她的,是女儿的病危通知书。
女儿给医院血库献血,身体有些虚弱,再加上最近非常疲意,稍有不慎,病毒趁虚而入……
老人签字的手颤抖着,一旁的小护士嘤嘤哭泣:“我给姐姐说让她休息,但她一定要参与每一场手术,说自己是主任,她不上谁上……呜……”,主任?原来自己一直视为普通小姑娘的女儿已经是一位救死扶伤的主任医师了吗?
老人立在原地,从头到脚都是冰冷的。
老人的思绪被拉回这个空荡的小房子。
可电话那头依旧没有声音。
电话被挂断了。
她似乎是早有预料,手机被放到一边。
另一只手拿着的,是一面锦旗。
她轻轻抚摸绣着“英雄”二字的鲜艳锦旗,眼角烫极了。
此时电话又响了起来,老人的视线没有离开锦旗,另一只手接起电话,却没有出声。
那只布满皱纹的手仍摩挲着锦旗。
“妈!”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我回来了。”
滚烫泪珠跌落下来,滴在旗上,留下一片湿润。
老人的背在颤抖。
英雄的母亲在不住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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