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喝声声卖货快 ○每小平

拨浪鼓和吆喝声，曾是多少人童年的小满足。

做生意的吆喝声从古至今都有，悠扬悦耳的吆喝声是民间的一种优美歌唱。吆喝声中有吃的、喝的、用的、穿的、玩的、修理的，还有劳动、娱乐的……有的话语简单明了，西安方言韵味十足、腔调高低错落、抑扬顿挫，有的音韵悠扬、南腔北调各显神通、风趣搞笑的吆喝声令人回味不已。

黎明前，韦曲街道做饮食生意的人便相互吆喝、招呼南来北往的顾客。“豆浆、油条！”“油茶、麻花！”“热馄饨、肉包子！”“豆腐脑！肉夹馍！”“热油旋馍！热菜盒！”“热胡辣汤！菜夹馍！”“杜曲热豆腐！”……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从街头阵阵传来，勾起了人们的食欲，闻到热气中飘来的香气，味觉神经顿时兴奋起来，口水不住地吞咽，脚步不断加快，向着摊位、店铺、食堂走去。“来碗豆腐脑！再来个肉夹馍！”

曾记得，小时候走街串巷的商人，有的挑着两个筐装货物的担子，有的背着箱子，有的拉着车子，还有人推着自行车售货，销售铜烟嘴、烟锅、针头线脑、纽扣、手帕、毛巾、小镜子、化妆品、皮球、玻璃弹球、洋片、风筝等玩具(耍货子)。他们转动着拨浪鼓或敲小铜锣，边走边吆喝：“卖货咧！”“烟袋烟锅！”“针头线脑！”“娃们的耍货子！”“娃娃书(连环画)”……不一会，四周就围满了大人小孩，娃们喜欢热闹，闻听拨浪鼓或敲小铜锣声响，就好奇地从庭院围拢过来，伸长脖子看，或央求大人给买。

“吹糖人！”“老鼠偷油！”“猴子上竿！”看着自行车头上插的七八种糖人或活灵活现的小动物，尤其是师傅用双手拿根通气竹棍在熬稀的热糖锅内一转，粘上糖稀后上下捏、边吹边扽，捏耳朵、双眼和四肢，吹成栩栩如生、各种造型小动物再卖。小朋友看得目瞪口呆，伸长脖子看表演。有的掏上1角钱买1个喜欢的小糖人，上下左右旋转看个够，最后伸出舌头“舔”。

“卖冰棍！”“5分钱1个！”每当炎炎夏日，卖冰棍的推着自行车，在乡村尤其是麦场人多处吆喝叫卖。昔日乡村没有空调、冰箱、冷柜，烈日下能解暑气的就是冰棍。人们从口袋里掏出包着毛票和零钱的手帕，你一支他一支，纷纷购买。揭开冒着寒气的冰棒纸，用燥热的舌头抿一下、舔一下，慢慢品尝。看着众人都买，热死黄天流着汗的人纷纷解囊或借钱，不一会就把一箱冰棍买完咧！

“剃头咧！”“刮胡子！”闻听吆喝声，老汉娃娃们就排起队，在大槐树下或房檐下，让剃头匠给剃头刮胡子。男娃多剃成“光葫芦”“碟碟头”；女娃多将头后下半部剃掉，用上部长发遮掩以图凉快。

“磨—剪—子—来、锵—菜—刀！”人没来，吆喝声已传入人耳。有需要磨剪子、锵菜刀的妇女，拿着生锈钝了刃的刀剪，讲好价钱，就让肩扛条凳的师傅磨起刀剪来！条凳上有手摇砂轮、粗细磨石等，师傅弯腰，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来回反复磨砺，直到焕然明亮、寒光闪闪时用水或抹布擦净，明晃晃的菜刀、亮刃刃的剪刀就磨好咧！

“冰糖葫芦！”“谁买冰糖葫芦！”吆喝声吸引了学生娃和青少年，纷纷拿着零花钱，一人一串，龇牙咧嘴啃食起来，吃冰糖葫芦吐出山楂子，过酸时的吃相至今难忘。

不同地方的人，卖货或收购东西也有不同的吆喝声。西安方言的吆喝声，有种亲切感，外地的有种好奇、甚至要猜测其意思，从而反映出不同地域人文精神与面貌，也是民俗文化的浓缩与精华的体现。

吆喝声，寄托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希望和追求，也是经商传递信息的需要。若不吆喝，亏就吃大咧！曾记得1974年秋，我和宁宁哥各自拉着两架子车稻草，每车大约300多斤，从杜曲拉到雁塔区小寨朝西到山门口郊区蔬菜队出售，菜农用稻草捆绑白菜或青菜。到时已是人困马乏，但害羞不吆喝，挣死八活地从这村拉到那村，穿巷过村，一根稻草没卖，把人累得不行。只有菜农问我们，我俩不主动吆喝。结果，转了一周八匝，一斤没卖！好在拉到杜城村碰到生产队的队长，他们急需稻草，以每斤4分钱全部买走！……至今，想起来哭笑不得。

古老的行当，诸多的吆喝声在消失，但以前吆喝声回忆起来仍令人回味无穷。“箍搂盆瓮咧！”“箍桶咧！”“焊盆焊碗咧！”“补草席！补凉席！”“修理杈把扫帚！”……

生活变迁的吆喝声，带给今人、后人遥远而清晰的历史记忆，人们听到吆喝声就会重温昔日的逝水年华，于千百年生活的辛劳中聆听古城人的歌唱和动人心弦的心跳来！毕竟，世代传承的吆喝声能唤起民众心底里美好生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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