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海风轻轻拂面

陈一涵（西安市高新一中初二）

思念那个特别的端午节，有海风轻轻拂面，有雨后惊艳彩虹，有异乡的端午特产，有自然的清甜，亦有浓浓的烟火气。

又是雷阵雨！狂风席卷着乌云，远远地看到大海从翠蓝翠蓝的碧波变成灰蓝色的巨浪，不免有些害怕。下雨的天空，灰白里浮漾湿湿的流光，迎光则微明，背光则幽暗，雨丝夹着各种敲击音与滑音密织成鱼网，似谁的千指百指在按摩耳轮，又如谁冰凉的纤手在屋顶拂弄着无数的黑键啊灰键，把晌午一下子奏成了黄昏。急急匆匆钻进一个小雨棚，一股香气蹿入鼻腔，是夺人灵魂的浓香，似乎是踩着金色的云朵儿，从天上翩翩而来。

我不由自主地凑近了瞧，大大的牌子上写着：烤海鸭蛋，三元两个。妈妈立马要了两只蛋，摊主是个似有花甲之年的奶奶，慈眉善目，从案板下的腌缸麻利地取出两只蛋来，我和妈妈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凑得紧，巴巴地望着带点火星的木炭烧的小炉。眼前烤架上是两枚青绿色皮儿的蛋，看起来只是普通的蛋，怎么有这么浓烈的芳香？

老人用布满褶皱和沟壑的大手灵活地拿着筷子翻动着，待鸭蛋表皮有了那么一点点淡淡的黄色，拣出来，锋利的刀子刺入蛋的瞬间，只听得“刺啦”一声，随即是金灿灿的油沿着浅绿色的壳一下子流了出来。作为北方小孩的我哪见过这么红的咸鸭蛋？平日吃的蛋白干而涩，味极咸，蛋黄淡色而透明，味寡淡，实在谈不上美味。而眼前这尤物，蛋黄是熟透的柿子一般的赤橙色，蛋白细腻而柔软，透着浅浅的褐色，不但没有让人皱起双眉的咸味，反而是一股清甜渗入了味蕾，蛋黄流沙般的质感，轻轻一抿，浓厚而不腻，胜过鱼羊虾蟹的鲜就在唇齿之间欢舞了起来。

妈妈要付钱，她忙摆手：“请你们吃，这是广西的特产，端午节讨个吉利，小朋友，好吃吧，别的地方可没有哦？”她突然狡黠一笑，向我指指雨棚后面的方向，探出头，雨已经停了，只见用矮矮的木篱笆在浅白的沙滩上围起了一小片区域，定神，百米外，伴随着嘎嘎欢叫，一支二三十只鸭子的浩荡队伍慢慢近了。小精灵们倒是不大，一个个挺着圆墩墩的肚子，羽毛雪白，尾巴上沾着沙砾，而要制成咸蛋的青绿色翡翠就那么零零散散地躺卧在草窝里。海水再次恢复了清澈和碧蓝，仰头，浅浅的天边挂起一抹彩虹……

异乡端午的彩色，在分花拂柳的记忆深处隐隐颤动。我永远记得那一枚咸蛋，也记得藏匿于沙滩旁的那个小棚。我经常觉得那么地奇妙，说着同样的中国话，过着同样的端午节，却有不同水土不同的人，既有粽叶芳香豆沙软糯，也有唇齿留香的海鸭蛋。尤其是那个淳朴的身影，给我炽热的回忆，让我想起那个有海风拂面的端午佳节。

（指导老师赵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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