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 门 □杜益茂

早些年的农村，村民住着一排排平房。农闲无事时，相好的邻居你到我家，我到你家，或几个人相约到其中一家，坐在院中或炕头，谝谝闲传。促进了相互了解，密切了人际关系，改善了村风民俗，大家称为串门。串门在城市是少见的，而今农村也逐渐消失。

我们这一辈已年迈体弱，手腿不灵了，眼花耳背了，聚会相见难了。我以为，在儿孙帮助下，乘车串门是个好办法。

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咸阳维义和老伴，乘坐外孙乐乐开的车，一大早从家出发，经过一小时奔波，9时多赶到西安小南门我的家。维义是我的乡党，小学和中学同学，他是个热心人。退休后，同学们每次聚会，他义务给大家照相、洗相，并整理成套，分送给同学。他和老伴在北戴河休养两个月刚回来，今天一来是送照片，二来是几个月不见，想聚聚，算是串门。我给他们倒上白开水，边喝边聊，他很注意养生，每天散步至少七八公里，速度之快不亚于年轻人，但今年感觉不如从前了……聊天不到半小时，他说咱们一块去东郊，约好再去同学建基和秀兰家，串串门。

车在环城路、东二环上奔跑，我和维义坐在后排，问及当年小学的老师和同学。他说，往事记忆犹新，今事忘得很快。记得小学原是个庙，教室里都有神像。每到周六，老师叫看房子，夜深人静，吓得人捂住被子不敢出气。

聊着聊着，不觉来到了邵平店建基家，建基两口早在门口等候。走进家，原来宽敞的院子，盖上了三层楼房，一楼有大厅、厨房、厕所、卧室，像个旅馆似的。建基引着我们看每个卧室，床铺被褥齐全，住上一二十个人没问题。然后又到后院，近一亩地的田园，石榴、柿子、樱桃、猕猴桃，每到成熟时，果实累累，惹人喜爱。地下的茄子、豆角、黄瓜等各种蔬菜应有尽有，吃不完送人。他俩在纺织城有房不住，是舍不得农村这种田园生活。我说，如果把西安的同学邀集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那该多好！

在建基家待了一会儿，我们又去洪庆秀兰家。临走时，他俩把地里产的茄子装了几袋，分别送给我们。

秀兰两口子早早就在家里包饺子。一进门，只见她一个人包着，老伴擀面皮不时从厨房送来，大家赶快去帮忙。边包边聊，山南海北，无话不说，大到国际国家事，小到家长里短，油盐酱醋。连吃着香喷喷的饺子，还有说不完的话。秀兰扳着指头说，你看我这双腿走路多艰难，几个月都不下楼，还有……明年再聚会就更难了。我说，今后就像今天用串门这个办法，大家异口同声说“好”。

临别时，难分难舍，秀兰非要下楼送大家。车开动了，隔着后窗，望着她还在默默地挥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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