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我17周岁,在西安一所厂矿子弟学校上高中一年级。进入秋天,我们得到了令人欢欣鼓舞的消息:恢复高考了!
本来高二生是应届生,他们和社会上符合条件的人才参加高考。学校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让我们高一年级的5位学生也参加了高考。
我报了艺术专业,文化课在什么地方考的,我已不记得了。只记得数学卷子上大部分考题都不会,甚至连根号2都不认识,还认为是不是考卷将除号印错了?一元二次方程或二元一次方程,因式分解和分解因式更是搞不清,可见肚子里没货,没有学到东西!
我们是1968年开始上的小学,当时“文化大革命”正如火如荼。那会的学制是小学五年,初中两年,高中两年。经常在“停课闹革命”或者在学工、学农、学军和批判资产阶级。当时我们的偶像是“反潮流”英雄黄帅和“白卷”英雄张铁生。开大会,开小会,参加各种劳动和社会活动,比上课还要多。尤其是上中学后,读书无用论流行,认为“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觉得眼前只有上山下乡一条路,情绪比较低沉。为了下乡后不受欺负,进而称王称霸,整天舞枪弄棒,以学习武术、摔跤、格斗为主,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偷鸡摸狗不在话下,早把书本马放南山了。
临到高考,才临时抱佛脚,勉强看了几本书,美其名曰“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艺术专业的专业考试点是在现在的西安音乐学院,当时叫西安艺术学校。因为我家住在西安东郊灞桥的庆华厂家属区,距考点大约二、三十公里,要倒好几趟公交车才能到达。因此,当天凌晨三四点就起床了,弄得一家人不得安宁。第一班公交车是早晨六点的,还要提前赶到公交车站。
记得是父亲送我去车站,正是隆冬,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等车时更是冻得厉害,父亲把他的大衣强行给我披上。路上父亲给我讲了一路,千叮咛万嘱咐,大概有“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周仓无智,扛刀一世。”“若要强,扛起枪;强中强,进学堂。”真是一片望子成龙之心,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到了考点,参加考试的大约有几百人,同伴里还有30岁出头的人,他们一脸沧桑,一些人差不多可以当我的叔叔了。我只带了一块画板和几张素描作品,有的考生竟带来成卷成卷儿的油画、国画和成沓成沓的水粉、水彩画……我一看这阵势,肯定是必输无疑了。
好在平时比较爱看“闲书”,语文考得还凑合;英语只会第一课:“毛主席万岁”,答题的办法主要就是“蒙”,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当然,当年的录取率只有4.7%,也是竞争比较激烈的。学校77级应届生好像考走了一个,厂子弟往届生走了两个,我们78级5个人全军覆灭。
我的三姨、二舅、四姨因外公出身富农,有“历史”问题,没有报成名,但他们后来都陆续考上大中专;我的两个姐姐没有参加报名考试,留下了终身遗憾;而我,却从此认准了:好好学习,参加高考!这是当时青年人唯一一条公平、公正、又不用求人的出路,最终的确是高考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王 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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