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栋
婶家是腰道村里低矮的三间柴房,她看见我走进屋子,深深埋下头低声说:“我是一名老党员,不愿戴‘贫困户’这顶帽子。可打工的儿子得了肝腹水。”似乎怕外人听到。命运像天上的乌云,疯狂把雨一瓢一瓢泼洒。因病致贫这四个字,就像阴雨,笼罩在这个家,雨有停的时候。可肝炎要吃药,不能干重活。作为老党员,羞于给组织说生活的缺口。这缺口像暴雨冲开的堤岸,用泥沙堵不住的。
“我是不甘心做‘贫困户’的,儿媳懂事,在西安超市打工。我让儿子去城里给她做饭,她夜班回来有人照应。”婶担心我猜疑他儿子在外务工,从心底倒出一股清澈见底的泉水,让我瞧见贫困的来龙去脉。婶叹了一口气,“我好胜了一辈子,到老还给党添麻烦。若再年轻十几岁,我和你叔,拼全力也要住上宽敞明亮的屋子。”
我犹如坐在河边的乱石堆里,倾听细水潺潺的声音。心想不说别的,先给大婶申报美居修缮。
我们聊地里的苞谷,也聊西瓜,婶说,若有力气,我和你叔也能种地膜西瓜。说到西瓜,便说到卖瓜难的无奈。说两个孙子,老人犹看到一抹黎明。孙女学习好,高中给一年2500元奖学金。说到这里,老人声音中有了温暖的明媚,犹如在残阳中扯出一道彩虹。突然,婶话题一转,“我不想当贫困户,村上人嫌弃。”婶委屈哽咽,像落满尘埃的小屋,无法迎来晨曦的曙光。
时光溜走了一年,婶放弃了絮叨。拿出所有的勇气来和贫困决斗,婶把眼泪放在黑夜,和一个个门槛挑战。婶和叔种植的白皮松苗子,在又一个春天,向天空蓬勃生长。婶闲时,在家织布,那五彩缤纷的锦缎,编织着内心的梦想。
夏天,孙女如愿考上了大学,我给牵线红凤工程,点燃了婶的笑容。婶又和我拉起了家常。说现在的日子,不像穿鼻锁的牛,围着木柱转个没完。像什么呢?日子像浑身锃亮的一把锄头,用力刨出一片节节长高的苞谷地。
我听出了碧绿的希望。大婶的心里,现在像出门与打趔趄的春风,撞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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