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味宝藏”黑翅长脚鹬

黑翅长脚鹬（王曾涛 摄）

○陈瀚乙

黑翅长脚鹬，只要一对一出现，宛如豆蔻年华的少女少男正在海岸边拍婚纱照，着了红色丝袜的长腿与喜气一色。黑黑的翅膀，与黑黑的尖嘴，这黑是稳妥的黑，与大面积的白，素雅的白，尤其适宜摄影师的设计，让这一对联袂出演圣洁的情感剧本。年轻人看，心里的羡慕平添了几分；我一个中年人观之，也不禁想到年轻的自己，与“老夫聊发少年狂”的苏轼有了几分像。而若是一只独来独往，迈步稳健、姿态优雅，一步一步气质相随，像极了古之雅士的步态。

我注意到黑翅长脚鹬步态神韵的几个特点：这有点像踩高跷，摇摇晃晃的长竹竿并不是随意的，而是借此要抵达平日里不易抵达的空间。可黑翅长脚鹬不必找来竹竿做道具，自己的腿本来就足够长，直接踩出高跷的味道了。这时候的走，更像是自身的一种娱乐。我觉得它为娱乐开辟了一新法，虽型似高跷，神韵却还在高跷外。看起来有趣，想起来有趣，联想关照一些事，也有趣。所以，我以为还需看远一点，说不定，牛顿相遇苹果的意趣，就在此刻。

比如飞，我看见了，它好像专为自己引以为傲的腿设计了专用的飞翔姿态。长腿拖在身后，与身体一线，像加长版的尾巴似的。所以红红的一线，与白白的一线，再有黑黑的一线，在一条线上，此三色，相互关照、顾盼生辉。黑翅长脚鹬这样飞翔的时刻有多久呢？我以为它比我更懂永恒的稀缺，所以认真而不敷衍。当你窥到它飞过一隅，仿佛看到了易逝的时光……再看短跑，它显得笨拙，不适宜跑，甚至还不如麻雀。摇晃此刻不是窘态，而是有了企鹅的憨态。

其实看起来黑翅长脚鹬有点胆小，它不住地点头，虽似示威，内心的颤抖却是遮掩不住的。不过对于“走为上”，它还是懂一点的，因此我以为，黑翅长脚鹬算一个有头脑的鸟，不太喜欢莽撞与粗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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