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飞机 王璐

前几天，有朋友在微信圈发文、晒图，说丹凤机场迎来了旋翼直径32米、机长40米、最大起飞重量56吨，全球最大的米-26直升机。尤其是在新冠肺炎疫情刚刚过去的这特殊时刻，兴奋与喜悦的同时，我深为国家的日趋强大和科技水平飞速提升感到自豪！

上世纪80年代后期，我在商镇中学读高中时，丹凤机场虽已初见雏形。而那时规模很小，设施简单，说是机场，其实也就是一段比公路宽不了多少的土跑道，仅供每年春、秋季林业飞播机起落，前后十天半月又不见了。平时几乎没有飞机。跑道内外，野草丛生，凹凸不平。有飞机飞来之前，才认真整修一番。

机场与我们学校之间大约有两公里的路程，南北隔河相望。每年，听说机场来了飞机，我们学生们一个个无不欢呼雀跃，迫不及待地趁放学或自习、体育课时偷溜出去，三五结伴，眉飞色舞地跨过丹江上摇摇摆摆的钢丝大桥，去河南岸看飞机。个别家庭经济条件稍好的同学，有时还特意带上傻瓜式照相机，帮我们拍照留影，仿佛所到之处，就是什么国际机场。事后，走了多日的飞机，仍是我们课余谈论的话题。

严格意义上的机场，其实是从2011年起历时八年建设，才经民航局许可正式投运，属县级通用航空机场。是集智慧物流、全域旅游、中国秦岭飞行小镇建设、应急保障等于一体的“空港”。据说，多家航空、科研单位已陆续入驻，与丹凤机场开展业务合作。

因对传说中的大飞机来了兴趣，5月10日母亲节这天，忽然想起领母亲去飞机场看一看。

说来惭愧，不觉人到中年，而我至今还从未坐过一次飞机。母亲呢，就连她到过最远的地方——省城西安，记得也仅有过两三次。就别说坐飞机了。如今七十又六的她，身体多病，腿脚不灵，时常眩晕得厉害。就是再有坐飞机的机会，怕也绝对不敢了。前多年，又和我的父亲一直住在乡下老家，养畜种田，相依为命。在那里的山坡上，春秋季节，偶尔曾看到有轰隆隆的飞机，巨鸟一样从头顶低空飞过。这算是距离最近，她所见过最大、最真实的飞机了。

去年末，与反复剧烈病痛抗争了三年多的父亲，还是离开了我们。到现在，母亲还未能从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一个个晚上，通宵无眠；白天，又常常坐在床头或某个角落，独自老半天发呆。每次见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我除了一样地难过半天，真不知该怎么去劝慰她。

正好，也借这个机会领她出去散散心。

下午六七点时分，在夕阳强烈的斜晖中，我驱车带母亲赶到了机场。已过下班时间，机场大门紧锁。从机场前绕到后面的制高点，场内的情形才尽收眼底。空阔的水泥场地上，停放有两架很小的飞机——一架带螺旋桨的直升机，一架是有双翼的那种机型。几名工作人员，正围在其中一架前忙着什么。少许，很远之处，忽然传来巨大的机器轰鸣声，寻声望去，原是一架小型直升机，大约在几十米高的范围内垂直试飞。

而那架所谓的“巨无霸”直升机，毫无踪影。问了旁边的几个人，才证实的确有一架橙黄色的大飞机，前些日子降落在这儿，是青岛直升机经丹凤转场去张家界的。在头一天已经飞走。

听到这话，谁都难免有些遗憾。而对于年迈的母亲，毕竟在她过去多少年间，只能偶尔抬头在天空上仰望半天的飞机，这回总算是近距离地看到了，也该是一件十分欣慰的事吧。

——飞机，飞机，愿你在这一天，带给母亲的是快乐与欣慰；带走她的忧伤，抛却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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