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荠菜香

○马小江

已是正月二十四了，这段日子，几乎天天都是暖阳高照的好天气，可由于疫情还没结束，只能宅在家里。这会儿，我忽然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一家人出去踏青的情境来，那天，风和日丽，我带着妻子和女儿，一起到城郊野外去走走。

来到一片麦田旁，将车停在路边，在妻子的提议下，我们开始了一场挑荠菜的活动。

立春已有一段时间了，尽管还没有走出正月，但田野里的冬小麦已显露出即将返青的迹象。低下头，稍一留神，便会发现在麦苗中间，有许多水汪汪、绿油油的荠菜，棵棵叶片饱满，散乱而精神抖擞地生长着。妻子和女儿每人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弯下身子寻找荠菜。妻子惊喜地说道：“勺勺菜、面面条，这么多鲜嫩的荠菜，真好！”是啊！荠菜是春天野菜家族里第一抹绿，它常被人们称作“报春菜”，也是分布较为广泛的野生蔬菜之一。常言道：“荠生济济”，即生长众多且美好之意，“荠菜”这个名字也因此而来。荠菜的名字，可能因地域不同叫法各异，但在北方以荠菜这种叫法居多。在诸多野菜中，荠菜的口感和味道最佳，它也是大自然赐予人们的一道美味。

妻子说：“下午回去，我给咱用荠菜和豆腐包饺子吃，明天再做一顿荠菜孜卷。”说到吃荠菜，自古及今，不但老百姓爱吃荠菜，很多文人墨客对荠菜也情有独钟。中国人食用荠菜，具有非常悠久的历史，最早在《诗经·邶风·谷风》中就有记载：“谁谓荼苦，其甘如荠。”，意思是说谁说苦菜苦，在我看来，它像荠菜那么甘甜。由此可见，在那个时候，人们就开始食用荠菜了。

到了唐代，立春时，人们习惯用荠菜做春饼，吃“荠菜春饼”。同时，也会将荠菜和其他食材搭配在一起做成“春盘”，作为祝贺新春的礼物互相馈赠，或带到郊外野餐，美其名曰“探春之宴”。

北宋大文学家苏轼非常喜爱吃荠菜，并美其名曰“天然之珍”，他赞美荠菜“虽不甘于五味，而有味外之美”。在贬官外放时，苏轼喜欢用荠菜、萝卜和粳米做羹食用。他的咏荠名句：“时绕麦田求野荠”，就形象地为我们描绘了一幅村妇和儿童握着小铲、挎着菜篮，纷纷到麦田采集荠菜的生动场景。南宋大诗人陆游堪称真正把吃荠菜作为雅事的“第一人”，他在《剑南诗稿》中就有不少食荠、赞荠的诗句，“残雪初消荠满园，糁羹珍美胜羔豚”，足见他对荠菜的喜爱程度。还有“日日思归饱蕨薇，春来荠美忽忘归”，更是道出了陆游对荠菜的迷恋程度。

荠菜棵儿小，贴着地表生长，一簇簇碧绿青翠，看似不起眼，味道却极鲜美。它除了可以做馅包饺子，还可以炖、煮、炒、烹，做成荠菜豆腐羹、荠菜糁糁、荠菜丸子汤等，食用起来清清爽爽，胜过佳肴珍馐。

在那段生活艰难的岁月里，母亲常常把荠菜下到煮熟的苞谷糁里，或者把荠菜切碎加进面团里，给一家人做成菜团子，在没菜可吃的时候，凉拌荠菜便成了我们的最爱。

民谚说：“三月三，荠菜当灵丹。”荠菜不但气香味美，被人们用来做各种美味佳肴，它还有重要的药用价值，被誉为“菜中甘草”。实践证明，荠菜具有利五脏、利肝气、明目的作用，还能止血、降血压，治疗消化道溃疡、痢疾等多种疾病，所以荠菜又被称为“护身草”。

早春，迎着和煦的春风、沐浴着明媚的春光，看着麦田里一棵棵鲜嫩无比的荠菜，不由得让人舌下生津。我想，此刻陶醉我们的，不仅仅是味蕾，还有那一颗品尝荠菜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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