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演艺集团旗下西安话剧院原创话剧《长安第二碗》,被认为是浓缩在方寸舞台上的古都西安。1月17日至20日,作为开年大戏亮相后,深受好评。在这部作品背后,是近年来陕西重要的原创话剧《麻醉师》、《柳青》和《长安第二碗》的制作人,西安演艺集团总经理助理,西安话剧院院长任雪迎。她带领团队连续获得“第十五届文华大奖”和“第十六届文华大奖”。华商报记者对她进行专访时,感触最深的是这位制作人拥有一份炽热的话剧情怀和西安情结。
戏名可分两部分解读
《长安第二碗》从2016年开始筹备,历时三年,在任雪迎看来,这部原创话剧承载着太多的故事。
华商报:这部戏很多观众表示看到了一份西安情结,您如何解读这份情怀?
任雪迎:从《郭双印连他乡党》《麻醉师》《柳青》到如今的《长安第二碗》,西安话剧院多年来排演的现实题材作品,都是在讲有特色的中国故事。
主人公秦存根的愿望是让家人吃饱饭垒个窝,这是我们每个老百姓朴素的梦想。他取名叫秦存根,我们导演解读的很好:秦表现西安人。存字,就是保存、留存、善存、存贮、存在。根是扎在地下,汲取营养,得以生存下去的茎和须。对于人而言,就是指安身立命之本。存根,就是保存人的安身立命之本的东西,保存“人之所以是人”的东西。他的性情代表我们陕西人的精神。
这部戏剧的意义是启发我们去发现身边可贵的品质,同时告诫我们要警惕什么,警醒和反省自己,因此,有跨时代的力量。
华商报:如何理解“第二碗”?
任雪迎:《长安第二碗》这个戏的名字可以分两个部分来讲,“长安”和“第二碗”。
先说“长安”。西安的大街小巷都是文化,我们希望有一个独特视角展现秦人的耿直、生冷蹭倔……而剧中这个家庭映射的也是我们西安人和整个时代的变迁,短短的40年实现了日新月异的变化。
为什么叫第二碗呢?这或许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生存智慧。在戏里,秦存根最初拿出牌匾时写的是第一碗,后来他拿刀划了一下,变成长安第二碗,这里边有他的谦虚,也有我们中国式的智慧,做人当如谦谦君子,当如竹子不张扬。老子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按照我的理解,一是创造二是传承三是创新,这其中传承很关键。
做戏剧不易 做原创更难
如今,都说原创话剧不易,这其中有很多原因。比如创作者对生活的关注度被忽视了,没有生活体验,创作的东西不接地气,观众不买账,或者艺术水准不高。做了多年制作人的任雪迎分享了自己的体会。
华商报:筹备的三年,让您觉得难的地方是什么?作为原创话剧制作人,您怎么看待原创话剧的发展?
任雪迎:做戏剧不易,做原创更难。改编的作品站在巨人肩膀上,已经经过一部分观众的检验,需要做的是取舍和把原作精髓、作者想表达的意图表达准确,可能就有好的呈现。而原创作品,首先要确定方向,选择团队,找到想写的故事,明白想传递什么?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去传递?故事有没有原型?是否需要不断地去走访?从剧本开始就很慢。
从我这个制作人的角度,我们当时面临众多选择,但最终坚持一定要反映这个时代的精神,不应该是创作者的自嗨,而是大家都愿意看的一个好故事。
最早确定写西安后,我们是写大雁塔吗?碑林吗?终南山吗?最终确定《长安第二碗》这个题材后,我们就开始走访西安市的各种葫芦头泡馍馆,哪家好吃?大家对葫芦头泡馍的感情如何?这都需要采访老街坊们,讲述当年的故事,骑什么车,放什么音乐?大家聊天的口头禅是什么……舞台上细节决定成败,都需要对生活的深入了解。舞台上只有两三个小时,所以要高度精炼,既挥洒自如还能收放自如。而且编剧需要具有深厚的文学功底文字驾驭能力,同时他要有思想,要能把几十年来对社会的思考体现在这些人物上。
所以原创剧目难,难在从零开始。
越是陕西的越是中国的
《长安第二碗》从去年8月试演到这次的首演,期间一直在磨合和精炼。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这部作品如今已名声在外,甚至有外地观众拎着行李箱来看。或许好作品大家都愿意分享,每年优秀的戏剧也总是会被大家口口相传。而任雪迎对本土原创话剧如何发展有自己的见解。
华商报:您对本土原创话剧如何走出去有何见解?
任雪迎:作为戏剧工作者,我们对这部戏很有自信,因为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越是陕西的也就越是中国的。这部作品里面全是我们陕西的味道,很好看。
华商报:我知道话剧院在大制作的原创话剧之外,还在做市场化的小剧场话剧,您如何规划它的发展?
任雪迎:为什么做小剧场话剧?因为每年大制作的戏剧作品不多,大戏受到布景、演出场次的限制,让演员锻炼的机会少一些。其他演员怎么锻炼演技、提高技能?依靠小剧场。小剧场灵活,年轻受众活跃,既可以锻炼队伍,也可以培养话剧观众。
2017年左右开始做小剧场,一开始的剧目引进居多,各地小剧场发展可能都经过这个阶段。把北京话变成陕西话,故事稍微改编就挺有味道,观众也挺喜欢。
后来我们就对小剧场话剧提出新要求:必须原创。社会关注什么?围绕这个关注话题怎么去组织事件、组织矛盾,需要很高的功力,对我们编剧、导演力量的培养也至关重要。经过几年磨合,2019年我们推出三部原创话剧《震惊》、《厨子、罐子、诚管儿子》,《哈姆雷特》。演员们通过小剧场演绎善于思考,演技提高,对大戏产生更好的影响。
希望戏剧让人看到更多美的东西
文创产品是《长安第二碗》话剧的一个亮点,谈到文创的规划,话剧明星化等话题,来听听这位话剧制作人的心声。
华商报:明星是话剧的助力环节之一,在未来话剧院规划中,有没有明星加盟计划?
任雪迎:在小剧场话剧方面可以尝试,但像原创严肃话剧大型,可能会谨慎一些。会担心跳戏,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合适,和这个人物能够相互帮衬也是一种选择。
华商报:茯茶、丝巾、手机壳……对于文创产品的布局您如何考虑?
任雪迎:做文创的初心是想留个念想。我们也希望日后看到这个文创物件,能够令观众回想起当时看这部戏的情景。因为只有特别喜欢作品,才会去留这件文创作品。
这几年西安话剧院的戏展现的都是陕西文化,但怎样将这种文化传递出去,是我们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所以从《柳青》开始,做了四十几个门类的文创产品,希望把这个故事变成可以物化的东西,因为戏剧是摸不着的,但这个文创物件让你摸得到。
文创产品现在做得很多,我认为产品一定要把故事讲好,要对戏剧的精神有所表达,比如《长安第二碗》的手机壳很古朴,但它代表着生活的烟火气,代表着我们西安的黄金气派。目前西安话剧院已经申请了中国戏剧文创产品平台。在我心目中,文创产品需要更高的审美。
华商报:您怎么看待大型严肃话剧演出对于大众的意义?
任雪迎:戏剧照亮人类的未来。我们希望通过戏剧反映时代精神,希望观看后让大家感觉生活很美好,希望戏剧给你的精神附加值、生活动力,让你看到更多美的东西。
专家把脉
话剧《长安第二碗》:以美味传奇展示改革历史画卷
由西安演艺集团旗下西安话剧院原创排演,第十届茅盾文学奖获得者陈彦编剧、国家一级导演查明哲执导的话剧《长安第二碗》在西安易俗大剧院与全国观众见面。该剧也举行了专家研讨会,众多业内知名专家为该剧把脉。
培根铸魂
仲呈祥(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
话剧《长安第二碗》是西安话剧院继话剧《柳青》之后又一力作。这部剧是陈彦的话剧处女作,是报答西安这座城市养育之恩的作品,凝练了他此前所有作品的创作经验、思想积累、情感积累、生活积累,发酵后成为一坛醪糟、酒酿,让我们看见了一个作家在创作中不断提高、发展、凝练的过程。话剧《长安第二碗》,写的又岂止是一碗葫芦头泡馍,这一碗能使每个活在今天的中国人都把自己装进去。毫无疑问,这部作品是在培根铸魂,铸的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之魂。
有高度 有温度 有深度
蔺永钧(中国话剧协会主席):
话剧《长安第二碗》是一部有高度、有温度、有深度的大剧、好剧,对舞台艺术的发展繁荣有巨大的贡献。具体体现在:第一,编剧把一人一事和群像叙事这两种叙事手法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部大剧的厚重;第二,导演把喜剧色彩和悲剧意味很好地结合在了一起,这在戏剧美学上又是一大贡献;第三,人文关怀达到了极致。
城市史和生命史
崔伟(中国戏剧家协会秘书长):
三个小时的演出时长并没有对观众造成审美疲惫。话剧《长安第二碗》的文本是沉甸甸的,艺术地演绎了城市史和生命史,写出了一座城市、一个家的改革岁月和生命岁月。我们能在剧目中感受到生活的宏阔,也能体会到随着物质生活的逐渐丰厚,人们在满足中的失落,在追求中的倒退。这是戏剧文本对社会复杂的思考,有作者的匠心和深厚的人文关怀。
诗般的意境
欧阳逸冰(著名剧作家、戏剧评论家):
我认为话剧《长安第二碗》是中国话剧史上又一个能与《茶馆》比肩的文学剧本。它的首要的、最重要的价值,就在于显示了当今话剧文学现实主义创作的一次胜利。这部作品向全国宣告,在21世纪的今天,在中国话剧第二个一百年刚开始的10年之后,中国话剧文学现实主义创作又取得了胜利,证明了中国话剧在现实主义文学道路上依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
第二,话剧《长安第二碗》用结构的繁复性展现了高尚的文学品位。像阴阳八卦图一样,一阴一阳,成为一个核心,那就是秦存根的正经与花朝阳的不正经,形成一个不可分离的戏剧核心。这两根一黑一白、一阴一阳的主线,编成了花面儿,贯穿了整个五幕戏,而它勾连、连缀着的,是丰富多彩的8个子女的故事,丰富而不混乱,复杂却清新。
第三,话剧《长安第二碗》全剧充满了诗般的意境。文学品格的另一种表现,就是编剧、导演苦心孤诣地把戏剧情境推升为诗的意境。如果我们创作一部剧,仅仅是把情节搞得很传奇,让你很爱看,顶多算一个写将,我们不缺这样的写将。大家和写将的区别,就在于文学大家是把戏当作诗来写,是把戏的情景变成戏剧的情境,然后把戏剧的情境升发为诗的意境,使其具备着无尽的、品味不够的象征含义。王国维说:“上焉者,意与境浑”,境与意浑然一体,也就是说,它具有诗的象征美,具有诗的象征意境。总之,我觉得这部戏是2019年中国话剧舞台上难得的一部佳作。
歌颂时代
吴戈(戏剧评论家):
《长安第二碗》撷取的,是与西安古都给人的惯常印象不同的风物,是追踪古都市井草民喜怒哀乐的生命琐事,是寻常百姓家油盐柴米酱醋茶的流水纪事。剧目创作的“人民性”获得了丰满的血肉感,“乡愁”在味蕾记忆之外平添了人文情怀的丰富性。剧目内容选择平民百姓津津乐道的那一碗家乡味道,去品味西安市井一户秦姓人家在中国当代改革开放40年中,脱离温饱线的生存发展挣扎,极其巧妙地从普通人家的变化出发,歌颂了改革开放40年辉煌成就惠及民生实实在在的奇迹。以小见大,以点写面,小视点关联着大时代。歌颂赞美时代之余,剧目思辨、探究时代。
折射时代
张明(国家一级编剧):
看完话剧《长安第二碗》之后,我心里暖暖的,鼻子酸酸的。这部剧远远超越了普通的市井题材话剧,折射的是整个时代、人生百态。在二度创作上,查明哲导演有独特的戏剧审美,就像在文本中凿开了一个洞,看见了文本里不灭的灯火,并把它展现给观众,整个观剧过程十分舒服。
持重有道
宋宝珍(中国艺术研究院话剧研究所所长):
话剧《长安第二碗》以一碗葫芦头泡馍的美味传奇,以一家老店的起伏兴替,以一个家庭的、众多人物的命运轨迹,展示了改革开放的宏大主题和历史画卷,以一个家庭的命运轨迹,反映了历史的嬗变,以一碗泡馍苦辣酸甜咸的五味杂陈来反映生活的本来味道,以人自身的色、受、想、行、识的五蕴俱在表现生命的丰富多彩。话剧《长安第二碗》的味道来自于导演查明哲赋予戏剧的总体呈现,也来自于编剧陈彦、陈梦梵所追求的“持重有道”的韵味。这部剧表现了亲情的回归、道义的遵循,文化之根的坚守,还有未来之路的探寻。我们的编剧举重若轻,通过个体的生命,通过这样一个大家庭,有条不紊地展现了时代在他们身上、在心灵当中的投影。
洞察时代
刘彦君(中国艺术研究院话剧研究所原所长):
现代戏的创作是一个高难度的创作,话剧《长安第二碗》完美地完成了这一点。首先,选题精准、筋道,编剧有家国情怀,有家国同构的思维模式,用一个家庭在四十年的变迁来折射国家四十年的变迁。第二,剧目绝不流于表面,而是有着对生活、社会、时代的洞察和一些深刻的认知。第三,剧中人物在跟随着时代不断地发展和改变,人物众多,但剧中的每个主要人物都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本版稿件由华商报记者 刘慧 王宝红 采写 摄影 李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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