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70年代初,朝鲜电影《卖花姑娘》火遍了整个西安城,全市各大影院不分昼夜地连续放映,但依然满足不了观众的需求。为此,西安市从文化系统抽调人员,到各大影院协助工作。
西安市文化馆的南子仲老师,也被抽调到南大街光明电影院帮助卖票。我当时在郊区文艺中心创作组工作,由于和南子仲老师私交甚好,郊区文化科的领导便派我联系买电影票。我先用电话和南子仲老师取得联系,他让我第二天上午去他家买票。第二天一早,我和同事郭义民就前往大学东路北口团省委家属院,来到南子仲老师家里。我们拿到电影票后,赶忙就走,谁知刚跨出门坎,迎面撞上作家柳青。
1966年元月,我参加中国作家协会西安分会举办的文学创作座谈会时,在作协会议室(即高桂滋公馆)聆听了柳青老师《深入生活,如何创作》的文学报告。那时柳青老师剃着光头,留着八字胡须,红光满面,他穿着对襟褂儿,好似一位地道的农民。回过神来,眼下的柳青老师变化很大,他穿着蓝呢子中山服,拄着拐杖,气喘吁吁,脸色蜡黄,身体消瘦成了一把骨头。
那天,柳青老师看到我手里攥着东西,便问:“你手里拿的啥?”我告诉他是电影票,他又问:“啥电影票?”我回答:“是《卖花姑娘》电影票。”他一听,昂首朝天,哈哈大笑起来,说:“为看一场《卖花姑娘》电影,半夜起来排队买票,把人都能挤死!”
柳青老师的话让我感同身受。诚然,《卖花姑娘》艺术水准很高,但中国电影创作贫乏也是其火爆的重要原因。当时除了8个样板戏和“三战片”(指《南征北战》《地道战》《地雷战》)外,剩下的就是新闻简报和纪录片了,也难怪群众中流传着一句顺口溜:“朝鲜电影哭哭笑笑,越南电影莫名其妙,中国电影新闻简报”。
柳青老师似乎对我很感兴趣,他拉起我的手,坐在道沿上聊了起来。他问我和郭义民住在哪里,我们同时回答:“住在郊区农村。”“农村好啊”,柳青老师高兴地说:“农村地势开阔,空气新鲜,人能安居乐业,活得舒适啊!”正说着他好像有点哮喘,从衣兜里掏出了像烟斗一样的东西,塞进嘴里,噗嗤噗嗤地吸着。我后来才知道,这是充氧器。
他由《卖花姑娘》说到中国文学的贫乏,再说到《创业史》中梁生宝的人物原型——长安的王家斌……聊了一会后,柳青老师站起身来,笑着说:“改日再谝。”随后拧身朝深巷里走去。郭义民问我刚才聊天的老人是谁,我告诉他:“那就是柳青!”郭义民显得很惊讶。
那日遇见柳青老师,是我今生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打这以后,每当我观看《卖花姑娘》时,总会想起柳青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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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西安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