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贤、孙九香怼观众“不想听可以出去”引争议，被取消6天节目 是德云社“飘了”还是观众“不懂事”？

7月27日，德云社演员秦霄贤、孙九香在北京的晚场演出中，上场后并没有立刻开始表演，而是由逗哏演员秦霄贤走到台边收取粉丝递来的信件及礼物。该过程持续近两分钟，台下一名男性观众催促演出尽快开始，台上的孙九香回怼：“要是听不了您可以出去。”

该段演出视频被发到网上后，引发争议，有人认为是德云社演员缺乏艺德，不尊重观众；也有人反驳称“上货”（相声界意为观众送礼物）是德云社演出的惯例，该催促演出的男观众是无理取闹。再次把近年来风波不断的德云社推上风口浪尖。记者采访了德云社观众、媒体人及相声从业者，请他们从各方角度谈一谈对该事件的看法。

■事件回放

据网络现场视频显示，秦霄贤、孙九香是当晚第二组出场表演的搭档（全场共有6段相声演出），节目名为《下象棋》。在秦霄贤、孙九香登台之后，作为逗哏的秦霄贤首先走到了舞台前方弯腰收取粉丝递来的礼物和信件，孙九香则站在舞台中安静等候。

这时，现场有一位南方口音的男观众大声催促尽快开始演出：“哎，赶紧讲呀，赶紧讲呀，我给钱嘞，我买票的。”舞台前方的秦霄贤没有讲话，也没有停下手中收礼的动作，而站在台上的孙九香对着话筒回复该观众：“您买票了我们会让您听相声的，到哪儿都是。”之后孙九香面无表情地“怼”观众说：“没事儿，您要是不想听呀，您可以出去。”该男观众意识到自己被针对，赶忙回应：“我要听的呀。”孙九香回复：“想听就稍微等一会儿，您要是听不了就出去。”

7月30日，有网友上传了当天的另一段完整视频，视频显示，秦霄贤后来曾对此事鞠躬道歉说：“我也知道，您各位是买票过来听相声的，我们尽量把（收礼）时间缩短，也别影响大家。”不过二人在表演过程中，秦霄贤“现挂”段子讽刺之前催促演出的观众：“你说就一个人上来送礼物，旁边都要有人骂街了。”当天下午3点左右，德云社微博上临时“调整了”节目单，原定秦霄贤、孙九香出演的节目全部从名单上消失，从7月30日至8月4日连续6天没有他们的节目。

■各方反应

普通观众

作为德云社的观众，赵女士觉得，看了视频后的第一感受就是“这谱比郭德纲还大，真牛！”在她的印象里郭德纲怼过电视台，怼过曲艺家协会，何时怼过观众？如今他的徒弟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类负面问题，真的有点让人看不懂。在她看来“其实这件事儿没有什么好说的，也没有什么好值得回应的，本身就是一道是非题，无论如何都是属于不尊重观众的表现。”

媒体人

作为媒体人的王先生表示，特别欣喜地看到传统的相声行业能有粉丝喜爱，也看得出德云社和郭德纲有能力造星，并且长成什么样的演员都能有粉丝，乐见相声好。但剧场有剧场礼仪，不管是大剧院还是小剧场，相声园子不仅有艺人和粉丝的交流时间，艺人也应该照顾到普通观众，郭德纲曾经说过：观众就是衣食父母！你让“父母”出去，就是“不孝”，作为演员应该提高自身素质，是观众给予你们舞台，他们有权让你们“快点！”

相声演员

在同为相声演员的李先生看来，这件事的确很过分，可以说膨胀到一定程度了，纯属不拿观众当回事。他解释道“其实作为相声演员，从从艺和台上台下关系的角度来看，这件事儿特别犯忌讳，相声演员一直把观众视为“衣食父母”，简单讲，观众花钱是来听你的相声，不是看粉丝去追星的。

德云社是一个相声团体，但是他们现在是以娱乐圈的炒作形式去兜售他的艺人资源和明星资源。换而言之，在我们行里的人看来，德云社大部分现在被捧起来的这些后辈，早就不算是完全的相声演员了，他们更多的是叫艺人，或者明星。他们拥有粉丝经济和粉丝价值，粉丝和观众的概念就首先不一样，观众是可以挑错的，甚至可以骂街的。粉丝是因为这个人长得帅不帅，喜欢不喜欢，并不是看他的艺术和表演。

【梳理】

这些年，德云社惹过的争议

2018年12月31日

德云社演员张云雷、杨九郎在西安举行跨年演出。中间在表演相声《大上寿》时，张云雷称“大姐嫁唐山，二姐嫁汶川，三姐嫁玉树，我仨姐姐多有造化啊。”该演出视频后热传网络，演员拿灾难作梗调侃引发舆论哗然。今年7月3日，青岛市文化市场行政执法局发布《关于“张云雷调侃事件”涉嫌危害社会公德内容案件调查处理结果》，责成德云社公开道歉，对张云雷、杨九郎进行批评教育。同时该处理结果显示，该场演出举办单位的营业性演出许可证因此吊销，协办方受到了罚款5万元的行政处罚。随后德云社在其官方微博发布声明，除道歉外声称将会暂停涉事演员的近期工作。然而，德云社致歉仅3天后的7月6日，张云雷相声专场演出于山东省体育中心西王大球馆如期举行。

2016年底

郭德纲在某颁奖典礼上受邀为沙溢胡可夫妇的长子安吉颁奖，现场郭德纲多次调侃称安吉是自己和胡可儿子，并称“胡可好客”，随后引发大批网友声讨。郭德纲连发两条微博回应此事，表示“这世界没有不能开玩笑的。”事后胡可沙溢回应称，玩笑也要把握尺度。

2013年11月19日

北京电视台台长王晓东因病去世。次日郭德纲置顶微博发表打油诗并配图大红喜字，被指暗讽逝者。随后郭德纲虽迅速删除微博，但仍旧引起各方关注。

2012年1月9日

德云社工作人员在首都机场殴打风行工作室成员，随后公安机关对郭德纲经纪人王海、德云社工作人员王楠处以行政拘留12日、岳云鹏经纪人王俣钦则被行政拘留10日，并对三人分别处以罚款500元。事后两位被打伤者将三位打人者诉至法庭，并合计获得近万元医疗、误工费用补偿。

2011年8月

郭德纲弟子李鹤彪殴打上门采访的北京电视台《每日文娱播报》记者，随后被公安机关依法拘留7天，罚款2000元。事发当晚，郭德纲则在相声作品中力撑徒弟，称“有时记者不如妓女”、“北京台很龌龊的一单位”，并称徒弟为“智斗歹徒的民族英雄”。随后，德云社举行媒体说明会，李鹤彪现场道歉。

【快评】

德云社演员，不能只见粉丝不见观众

怼观众事件中表现出来的傲慢、不自重以及粉圈文化的无孔不入，再次让德云社蒙羞。

让德云社蒙羞的事今年层出不穷，唱《探清水河》的流量相声遭受质疑、张云雷早年在舞台上调侃汶川地震被批，然后牵出来一连串八卦事件。也是从张云雷出道开始，德云社的一众年轻演员被粉丝们称为“德云男团”。每一个偶然的背后都蕴藏着必然，看来今天有必要仔细分析一下这一连串事件背后的原因了。

以秦霄贤、孙九香这事儿为例，从现场小视频来看，虽然道了歉也做了姿态，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整个举措不过是现场碍于面子低一下头而已。至于道歉中表达的意思则是德云社现在火了，不能挡着观众来送礼物，我们已经把时间尽量压缩了，但是人家要送我也没办法啊。配合上说这话时的表情，明显就是避重就轻，话里话外的傲慢溢于言表。

此前就有媒体披露德云社每次演出开场前都有一个固定环节，就是收取粉丝的礼物。如果德云社的演员收礼物是常态的话，为何到了秦霄贤、孙九香这就出问题了呢？即便郭德纲，也只是会催粉丝尽快落座，以免耽误其他观众听相声，而不是回怼观众。

为什么师父能坚守的东西，到了徒弟这儿就变味了？一言以蔽之，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根源上是德云社对市场的过度依赖。

众所周知，德云社早年间的走红，离不开互联网的加持，但是这种路径依赖遭遇到粉圈文化以后就起了明显的变化。视听艺术需要的是观众，而不是缺乏理性的粉丝。对于相声来说更是如此。移动互联网勃兴的这几年，资本通过所谓的大数据技术，以社交媒体为抓手，制造出了流量明星，打造了“大IP+流量明星”的娱乐模式，所谓的艺人、明星都要看一个个平台的数据，数据越大证明市场前景越好，然后出来了一堆不会唱歌的歌手和不会演戏的演员。与之相伴而生的，就是无孔不入的粉圈文化。

喧嚣了几年之后，这个大泡沫在这两年渐渐被戳破。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粉圈文化对相声艺术的侵蚀仍在继续，以至于现在看个德云社的相声，得先欣赏一阵子粉丝排队送花送礼物。相声是一门艺术，需要演员、观众的良性互动。一个艺术舞台下面，只见粉丝不见观众，除了起哄连基本的艺术鉴赏都没了，何谈进步？

演员啊，最终还是要靠作品说话。

综合《新京报》等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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