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是一辈子的事 回忆与刘文西先生一席谈

?《毛主席和牧羊人》

?《黄土情》

?《陕北老农》

?《陕北老乡》

罗宁

刘文西先生走了。

过往的日子里，和他在一起的一点一滴，都显得弥足珍贵：

戊子年（2008年）春节到来之际，我和庆仁等一行去看望西安美术学院名誉院长、著名画家刘文西先生。

那是一个寒冷的腊月，一场持续两周的大雪刚过，西安的夜晚寒气逼人。在去西安美术学院的路上我还担心，重病初愈，刚从医院回到家里的刘文西老师能否像过去一样接受我们的看望和访问……

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在一户温暖的单元房里，刘老师和陈光健老师等正在看电视，见我们如约前来，显得很高兴。尽管他比以前消瘦了许多，手脚也没有以前灵便，但眼神里依然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他老人家思维敏捷，我们刚一落座，他竟一句客套话都没讲，便语重心长地谈起画院工作和画画的事来。

刘老师对我们说，画画是一辈子的事，不是半辈子的事，更不是几年的事。他说，艺无止境，画画的人在不停地探索、修正，没有完善的时候，永远都在原有的基础上向前迈进，直到生命结束。

他知道我们都担任着行政职务，便叮咛我们更要抓紧时间画画。他说现在国家形势好，环境也好，自己刚想创作陕北人物长卷，身体却拖了后腿，说着，便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说：“我这只手被关节炎害得握不住笔了……”刘老师用他的经历给我们阐述着一个画家应该珍惜时间、珍惜机遇，应该具有很强的事业心。他又说，不要急于将作品拿出来发表，他说去年自己为了配合媒体，频繁接受采访，结果浪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

作为我国著名人物画家，刘文西老师的大名几乎文化人皆知，但他却深情地对我们说，人物画很难，相对于中国传统的山水画和花鸟画，历史上人物画的发展相对滞后，我们现在探索的路途更加艰巨。中国自蒋兆和以来，好的人物画家屈指可数，在人物画领域要有点成果的确不易。他说：“我还在探索之中。”

刘老师就人物画的创作毫不保留地向我们陈述了自己的体会和观点。他说，人物画有三个重要环节：第一要熟悉人，即画家对自己表现的对象一定要熟悉，画自己身边熟悉的人之所以常常能打动别人，就是因为画家熟悉并掌握了表现对象的特点；第二是要有传神的造型，即结构形体要讲究，没有形就谈不上神，这也是人物画家不同于山水画家的地方，山高一点、矮一点不要紧，但人物结构却需要谨慎，当然这个形不是僵硬的死造型；第三是笔墨，没有笔墨就失去了中国画精髓的东西，要用笔墨去塑造形，从而达到形与笔墨的统一。以上三点缺一不可。

刘老师强调说，一个人物画家应该有自己的风格，但在坚持自己风格的基础上，要认真挖掘和探索人物画具有的内在精神。他还说，素描是基础，但最后要从素描中走出来。不管是写实的，还是写意的，是具象的还是有些变形的，都要表达人物的精神世界，用不同的形式表达自己的审美感受，还要让大多数人乐于接受，人物画家要多创作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作品。

刘文西老师从开始到最后，几次对我们说：“你们肩上的担子很重。”他说，陕西国画院是省级中国画创作研究单位，代表着一个省的中国画创作水平。“陕西国画院要在全省起带头作用，带头创作。”刘老师还风趣地说：“你们可以少开会，多用点时间创作。”他还问到院里几位老画家的生活状况，告诉我们要关心他们的生活，多帮退休画家解决生活中的一些困难。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谈话间，不时有朋友来给刘老师拜年，我们起身要走，但被刘老师留住，他认真地讲完了上述几段肺腑之言后，又高兴地和我们合影留念。我们表态一定不辜负他老人家的殷切希望，刘老师会心地微笑着……

（罗宁，陕西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陕西省中国画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研究员，国家一级美术师、文化部第二次全国重点美术馆评估专家委员会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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