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道歉

■宋鸿雁

五月的绿荫里，我独自行走在古城西安莲湖路上，赶着去参加一个会议。突然一个小女孩压抑的哭声穿透嘈杂的街市传入我的耳膜，那哭声是那样的委屈、伤心。我循声扭转身向后看去，只见一个身材矮胖粗壮的凶恶男人，左手正揪着一个6、7岁大小女孩的马尾辫，好似要用马尾辫将小女孩提溜起来，嘴里骂着，同时用脚恶狠狠地踢小女孩的屁股，踢了还嫌不够，右手又左右开弓地扇小女孩的耳光，小女孩嘴角、鼻子都流血了……

我一看吓一跳，赶紧跑过去拉住了施暴的男人，并把小女孩护在自己怀里。小女孩害怕的直发抖，圆圆的红脸蛋上布满泪痕、鼻涕和血迹，红色的小棉衣也被凶恶的男人推搡撕扯坏了。我气愤地问：“为什么打孩子？”那男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不要多管闲事！我管自己娃呢，这娃是个贼！”我满腹疑惑地看向小女孩，她只是哽咽哭泣，不断地摇头否认。“无论如何，也不能打孩子呀！”我轻拍着小女孩的后背安慰她。

“你说，谁忍心下狠手打自己娃嘛？刚才文具店老板说娃偷偷拿了人家一支钢笔，这不是偷嘛？”男人气的面孔都扭曲了。过往的行人，看到这一幕，纷纷聚拢了过来。我蹲下身，握住小女孩的手，看着小女孩的泪眼，轻声问：“有这回事吗？”小女孩的眼泪像春雨一样连绵不断，我的手就像雨刮器一样，怎么刮也刮不干净小女孩脸上的泪雨。小女孩几次欲言又止，“没事，告诉大姐姐，大姐姐会帮你的！”我试图打消她的顾虑。

这时，小女孩的手猛然一抖，好似下定了决心，悄声说：“本不想说的，想给爸爸一个惊喜，可现在不得不说了。”说到这里，小女孩抬起泪眼委屈地看了他父亲一眼，又垂下眼帘，“快到父亲节了，可我没有钱给爸爸买礼物。路过文具店，看到那支亮闪闪的钢笔，想着爸爸会喜欢，就悄悄拿了。打算每天省出早餐钱，后面再给文具店老板付钱……”小女孩的话深深地震撼了我，那男人好似怔住了一般，又猛然醒悟过来，伸开双臂将女儿搂入怀里，声泪俱下：“宝贝！爸爸对不起你！没有问清原因就打你，爸爸错了！你能原谅爸爸吗？”

“我知道爸爸是为我好，怕我染上坏习惯。”小女孩用双臂回报了父亲，将脸深深埋在父亲身上。我站起身，和聚拢的人们一道，由衷地为这对父女鼓着掌。看着这转怒为喜的一幕，我心里不禁感慨万千。

那天开会，虽然我迟到了，会议主办方非常不满，但我不后悔，很欣慰。那位父亲教育孩子的方式方法简单粗暴，但他后来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诚恳地给女儿道歉；小女孩给自己的父亲上了一课，也给我们这些为人父母的成年人上了一课：不要用成年人世俗的眼光去看待孩子，也不要用成年人世俗的心理去揣测孩子。孩子有一片纯真的天空，孩子有一个单纯的世界。

没由来地想起一句话：我们都是孩子，伤了会痛，痛了会哭的孩子。无论世事变迁、人事纷烦，请相信孩子，善待孩子，关爱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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