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岁献葡萄酒

白瓷胡人抱皮囊俑高23.5厘米1956年西安市韩森寨段伯阳墓出土陕西历史博物馆藏白瓷胡人头像高16.5厘米1956年西安市韩森寨段伯阳墓出土

○刘芃文/图

白瓷胡人抱皮囊俑造型设计独特，为一个跪着的西域胡人形象：深目高鼻、八字卷胡、面带微笑，前额正中有一硕大的白毫相，齐眉发际是一排联珠纹，身穿圆领短袖衫，领口和袖口均有花边装饰，手腕佩镯。左腿跪地、右腿屈膝，双手斜抱一皮囊，皮囊口通入腹部，液体可由此注入，瓶腹部嵌有宝相花纹。整体造型颇具异域风格。

白瓷胡人头像采用塑刻技法，先模塑头像，再用刀子刻出细部，勾勒出一个胡人的形象。只见他头戴卷沿胡帽，浓眉深目，大眼，眼珠采用点褐彩工艺，显得眼睛炯炯有神，大而高挺、弯曲的鼻子下，有两道上卷的八字胡，颧骨突隆，满脸连鬓络腮胡须，嘴角流露出不易为人察觉的微微笑意。

自上世纪50年代以来，随着大规模基本建设和城市扩建，西安郊区及周边地区唐墓出土了大量外国或外族人形象的陶俑，这反映了盛唐时期“丝绸之路”起点长安作为国际大都会的开放与繁荣，是中外经济文化交流盛况的真实写照。唐代文献中把除汉族以外的人们多笼统称为“胡”，如胡人、胡儿、胡兵、胡僧、胡贾、胡客等。这种称谓在当时是比较含糊的，既包括了当时唐朝以外几乎所有的外国人，也包括了生活在唐朝境内，与唐朝有从属关系的少数民族。据史书记载，唐朝曾与70多个国家和地区相互交往，每年都有大批外国人通过陆路或海路来到长安，全盛时期长安城里约有五万外国人，占长安城总人口的5%。

白瓷胡人头像面多须髯，高鼻深目与“深目多须髯”的突厥人特征相近，故而可能是突厥人或回纥人。历史上在六世纪中叶至八世纪中叶的二百年间，突厥一直活动在漠北和中亚草原地区，处在唐、印度、波斯、东罗马四大文明古国之间，控制着中世纪东西交通的要道，还有许多突厥和回纥人流寓在长安，其中一部分人甚至在大唐王朝担任官职。据《新唐书》记载：唐太宗降服了突厥诸部后，将突厥首领及其部属数万人迁至长安城，长安城顿时兴起一股突厥风，很多汉人模仿突厥风俗，搭帐篷过起了突厥式生活，如唐太宗的太子李承乾以及著名诗人白居易都十分热爱突厥人的生活方式。

随着盛唐时期丝路的繁荣，自西域传入内地的葡萄酒不仅是皇室贵族所专享，还流行于长安酒肆里。这在唐诗中有大量描述，如王绩的《题酒店壁》写道：“竹叶连糟翠，葡萄帯麴红。”李白的《对酒》写道：“葡萄酒，金叵罗，吴姬十五细马驮。”元稹的《西凉伎》诗云：“葡萄酒熟恣行乐，红艳青旗朱粉楼”。当时葡萄酒多为胡人所经营，王绩《题酒店壁》也提到“有客须教饮，无钱可别沽。来时长道贳，惭愧酒家胡。”鲍防的《杂感》也有“汉家海内承平久，万国戎王皆稽首。天马常衔苜蓿花，胡人岁献葡萄酒”的句子。而据专家考证，这件胡人抱皮囊俑正是诗人所描述的“胡人岁献葡萄酒”的艺术造型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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