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甜水润四邻

夏日的甜水井街。

■文/记者杨旭图/记者郝钟毓

因“水”得名、因“水”闻名的地方不在少数，在古都西安，甜水井街就是一处因“甜水”出名的地方，也因“甜水”在老西安心中占据了“沉甸甸”的地位。

甜水井街，位于城墙内西南部，南起含光门，北接桥梓口，清康熙年间得名甜水井街。在甜水井街南头，还有一条西甜水井街，它东起甜水井街，西至火药局巷与双仁府交会处，从地图上看，甜水井街和西甜水井街合起来就像是一个反写的“L”，而老西安更习惯把这两条街称作南北甜水井（甜水井街）和东西甜水井（西甜水井街）。

据传，清代，在今含光门东侧处，有一口甜水井，与这口甜水井相对的东西向街道和南北向街道都被称为甜水井街。解放后西安市通自来水，这口井便作废，后被填平。甜水井街上这口井是否真的存在？很多老住户说他们对此并没有多少印象。如今，要是提起“甜水井”，大家更多地会想到西门瓮城里的那口古井。

另一种说法因为更得到群众认可，流传也更为广泛。“听老人说，叫甜水井是因为这一带的水是甜的，往远稍微多走几步，水质就差了。”71岁的甜水井街老住户念智回忆说，“当时所说的甜水其实就是普通的无色无味的水，只是比起西安城里其他地方又苦又涩的水来说，这儿的水算是比较甘甜的。那时候，几乎全城的西安人都喝过甜水井的水啊！”直到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西安市自来水改造，市民开始用上了自来水，井水才慢慢走进了历史。

虽然得名自清朝，但甜水井街也是一条可溯源自唐朝的古老街道。据西安市地名研究者葛惠考证，唐代，甜水井街是含光门大街的一部分，属唐皇城第六横街，街侧有鸿胪寺和鸿胪客馆，即唐朝的“外交部”和“国宾馆”。

也许是源自唐朝的“人气”，再加上水质甘甜的缘故，清代、民国时期，许多大户人家都愿意将宅院建在这一带，使这里成了很多有钱人和官员宅邸的所在地。资料记载，民国，陕西省长李根源的公馆就在甜水井路西的大有巷内，晚清名臣赵舒翘的宅院也在甜水井街。

赵舒翘是清代光绪年间的大人物，从刑部尚书一直干到军机大臣，以廉政“声震天下”。据念智回忆，赵家的门楼雕工细巧、精美绝伦，门口有漂亮的拴马桩和一对威武的石狮子。“来往的人都喜欢摸这对石狮子，摸得黑光锃亮的。院子好像是五进院，很大很阔气，走廊都是亭子样式。我小时候还经常跑进去玩儿呢！”念智说，赵舒翘被慈禧赐死后，赵家败落，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这一带大规模拆迁时，赵家院子被拆除。

“这儿是城墙根儿，小时候每到盛夏，我们就傍晚跑到城墙上，径直躺下去，一觉到天明！”自打出生开始，念智就喝着甜水井街的水，在车辆甚少的甜水井街上奔跑玩闹。有时，路上驶过一辆吉普车，他和小伙伴就边喊叫着边大步追赶，想要多看几眼新奇玩意儿。

时光匆匆而过，时代也铆足了劲儿向前奔跑，从前少见的汽车逐渐普及，马路越来越宽，住着土房、拎着桶排队接自来水的日子也逐渐成为过去式。1994年，由于属低洼区，念智家的老房子被拆迁，1998年，改建完成，他和家人住上了单元楼。“我们家分了两套房子，有室有厅，有厨房、卫生间，都装好了自来水，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还能在家里洗澡。生活是方便多了，但老一辈儿人还总怀念当年井水的甘甜。”念智笑着告诉记者，当年分的房子他一直住到现在，另一套由儿子一家居住，相距不远，甚是方便。

如今，甜水井街已难觅和“甜水”有关的痕迹，但那段历史却深深烙印在土地里，见证着这里的巨变。记者采访当日时近中午，没有打遮阳伞的行人迅速跑过被烈日晒得滚烫的宽阔马路，冲进茂盛的行道树投在辅路上的树荫里。街侧，餐厅、茶楼、服装店、水果店、理发店等静静等着客人，空调机不停地“呼呼”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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