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杰
《八十七神仙卷》是唐代“画圣”吴道子创作的一幅白描人物手卷,现藏于北京徐悲鸿纪念馆。
《八十七神仙卷》画面大气磅礴、场面宏阔飘逸、意境深邃辽旷,令人遐思万千。在深褐色丝绢上的八十七位襟飘带舞的人物全用白描手法,整幅画卷看起来却满纸生辉,给你一种被摄取魂魄的逼人气息。
该作全图从左到右,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前由六位神将开路,紧随一队捧花执旗的金童玉女二十四人,作为东华天帝的前导;第二部分,在东华天帝与南极天帝之间,聚集乐队众乐手和金童玉女二十九人;第三部分,乐队之后是南极天帝,以及金童玉女、仙伯、力士等二十三人,最后是神将四人。
此画反映的是道教神话故事,描绘了风采各异的八十七位神仙,列队迤逦而行,营造出天界仙境的玄幻与奇丽。《八十七神仙卷》代表了唐代白描技法的最高成就,当为吴道子的代表作。
有专家评价该画以第二部分为最佳,又以乐队众乐手最为精彩。八位乐手组成的乐队,分前、中、后三排。弹琵琶者居前排,中排三人中司鼓者居中间位置,后排三人中奏笙者居中间位置,这八个人的头部被一个隐性的菱形穿连起来。鼓是用来指挥并掌握节奏的,司鼓者自然处于中心。两个奏琵琶者,一斜抱,一横抱,以取变化之妙。吹笛女回首顾盼,与后面的吹箫女相呼应。八个奏乐女的发型与头饰也各不相同,精致而不繁芜。八人的服装,衣袖、裙褶、彩带都用长排线来表现,造成飘飘欲仙之感,画面的整体效果灵秀而典雅。潘天寿曾评论此画:“全以人物的衣袖飘带、衣纹皱褶、旌旗流苏等等的墨线,交错回旋达成一种和谐的意趣与行走的动势,使人感到各种乐器都在发出一种和谐音乐,在空中悠扬一般。”
吴道子生活的年代,正是唐代国势强盛、经济繁荣、文化艺术飞跃发展的时代,唐代的京城长安,更是全国文化中心。吴道子上承阎立本、尉迟乙僧,又吸收民间和外来画风,确立了自己独一家的风格,即世人所称的“吴家样”。吴道子笔下的释道人物,是宗教艺术与“吴家样”的完美结合,《八十七神仙卷》正是在这种条件下诞生的。
吴道子千古一人的“画圣”身份,是诗圣杜甫称誉的。杜甫还赋诗称之“画手看前辈,吴生独擅场”。北宋诗书大家苏轼在《书吴道子画后》一文中说:“画至于吴道子,而古今之变,天下能事毕矣!”更是振聋发聩。唐代画论家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云:“国朝吴道玄,古今独步。”朱景玄在《唐朝名画录》中称他为“神品第一人”。元代鉴赏家汤后评价他:“笔法超妙,为百代画圣。”而民间画塑匠人称他为“祖师”,道教中人尊奉他为“吴道真君”“吴真人”。吴道子在中国画坛以及社会大众中,地位之高,真正是一世无二。
目前流传的被认为可能是吴道子的作品,有《八十七神仙卷》《送子天王图卷》《搜山图稿》等。2011年9月26日,中国邮政把《八十七神仙卷》搬上邮票,一套6枚,小本票1本。
《八十七神仙卷》为徐悲鸿收藏,历经失而复得之坎坷,被他视若生命,还在画上加盖了“悲鸿生命”的印章。他认为此卷“足可颉颃欧洲最高贵名作”,还邀请张大千、齐白石等现代绘画大师在画上题字,共同认定是吴道子真迹。徐悲鸿逝世后,夫人廖静文就将徐悲鸿留下作品全部捐献给了国家。
今天的西安大明宫国家遗址公园内,还把吴道子的《八十七神仙卷》用铜版浅浮雕线刻制作成起伏长卷样式,长卷前还竖有巨型天神雕像引导,让你能更直观地感悟此作的雄浑大气。
此外,吴道子还擅长壁画创作。在唐代开元、天宝年间,吴道子就是长安佛寺壁画创作者中标志性的代表人物。正如朱景玄《唐朝名画录》所云:“凡画人物、佛像、禽兽、山水、台殿、草木,皆冠绝于世,国朝第一。”苏轼在《书吴道子画后》文中评价的:“道子画人物,如以灯取影,逆来顺往,旁见侧出,横伪斜平直各相乘除。得自然之术,不差毫末,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所谓游刃余地,运斤成风,盖古今一人而已。”
吴道子的绘画真正达到了超凡入圣的艺术高度,“六法俱全,万象必尽,神人假手,穷极造化”。不独在中国被誉为“画圣”,即便是在世界画史上,他也是一代成就卓然的大宗师。
吴道子与长安渊源深厚,可以说,长安这座一千多年前,世界上超过百万人口的国际大都市成就了他,而吴道子也为盛极一时的长安增色。我们可以想象,众多的佛寺道观珍珠般散布在锦绣成堆的长安城内外,一座“春城无处不飞花”的长安城,也荟萃了精美绝伦、金碧辉煌的壁画,成为东方的艺术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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