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母亲的毛衣越织越好,图案越来越多,毛衣针也增加了不少种类。父亲说:“咱家都能开个毛衣展览馆啦!”母亲说:“那我就是镇馆之宝!”
□陈昕
母亲年轻的时候皮肤很黑,但五官俊俏,一双手能织各种漂亮的毛衣。上世纪七十年代,母亲还在技校上学,在宿舍看对面女生正在织毛衣,细细长长的竹针绾着绾着,一球球的线就连成了片。母亲心思灵透,瞅了几次,自己便也像模像样地织起了围巾。先是给父母织,后是给弟弟织,再后来给自己织,给自己织的花纹最细最好看。她说:“嗨,那是因为手练熟啦。”又说:“那时还没开放,线也粗硬,总共就那几种颜色,混纺毛线都是俏货,还要托人到国棉二厂去买。”
进入上世纪八十年代,母亲的“编织生涯”进入黄金期。厂子福利好、工资高,她没事便坐车去西安,到各个商场选购各式毛线,晴纶的、羊毛的、细绒的,甚至夹金丝的,厂里开会便坐在后排一下一下戳弄着,不一会儿一条袖子或半条腿就成了。小姐妹们都羡慕得很,会散了人还不散,围一圈儿看母亲的“巧手快织”。
后来,母亲的毛衣越织越好,越织水平越高。一本本《毛衣编织大全》《新色织法荟萃》《国外毛衣编织选编》在我家书架上闪亮登场。我看起来如读天书,母亲却研究得津津有味,织的毛衣也多了新图案:蓝精灵跳舞、飞碟降临、彩色英文单词、马里奥吃蘑菇……毛衣针也有粗木棒、不锈钢空心针、软柄钩针、双头针等等。父亲说:“咱家都能开个毛衣展览馆啦!”母亲说:“那我就是镇馆之宝!”惹得全家一片笑声。
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厂子效益下滑,母亲逐渐发不下工资,后来直接休长假回家,家里气氛变得沉重。母亲坐在桌前心事重重地织着毛衣,不知什么时候就停下了,叹一口气又继续织,织出来的颜色样式也是寻常。我看着她不再灵活的双手,不敢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写着作业,再也不撒娇撒痴,惹母亲生气。一家人颇有点“共度时艰”的意思。
再后来,厂里人陆续再就业,母亲也找了个看管超市的工作。前几年厂里划分了工龄,母亲领上了退休金,这让她非常感激,直说:“到底是国家有钱了,也没有忘了我们这些老职工,现在我也能安安稳稳过个晚年啦。”我说:“还有我呢,我也会让您过得好的!”母亲高兴地取了钱,带我去商场买衣服,看到卖的毛衣,说:“还不如我当年织的呢。”我说:“那哪比得上!您可是全厂‘名手\’呢!”母亲笑了,依稀有点泪花忽闪,我心头一热,回身抱住母亲,也是泪珠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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