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座那些事

□陈 鸣

我的旅行生涯中，换座遇到很多次，还好都是相互宽容，和平相处，尖酸刻薄的人毕竟是少数。

某次我们一家三口去北京，托人买了三张票，全是下铺，两个靠窗一个靠门。先生特地选了靠门的那个。不久他上铺的旅客也到了，是一位和我差不多年龄的中年女人，从她时尚的打扮、精致的妆容来看，生活中应该挺讲究。她一件件取出包里的精华、水乳之类，瓶瓶罐罐铺满一桌子。先生犹豫半天和她商量交换铺位，他睡上铺，因为先生的呼噜声有些扰民。下铺比上铺价格高，自己吃亏是替她考虑。可是女人一口回绝，说她就喜欢上铺。好吧，不换咱也不能强求，心里暗想夜里可别被吵得出怪招。

女人洗漱完，一个个打开那些水乳，仔细地按摩着脸，这种短途也认真保养的人，生活中应该很讲究品位，对睡眠质量的要求同理也会很高。我很粗糙地进入了梦乡。清晨醒来，看到女人一脸疲倦坐在过道折叠凳上，看我们的眼神充满幽怨。我心里一百个抱歉，真是感谢她没出什么幺蛾子。

去年一人坐高铁去西安，我的座位在中间。等我找到座时，整个一排座位被反转了180度，与后面那排面对面。四个男人靠窗用行李箱当临时桌，甩起了扑克，看他们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素质不算差。他们抬起脸微笑着，好像我是老熟人：“换个座啊，这几个小时坐着实在太寂寞，打发下时间！”如此的不见外，我竟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乖乖换位就座。

我对面是一位年轻男士，呼吸都能喷到脸上，感觉他明显胃火大，那味道让我很不舒服。座位的距离严重低于陌生人之间的安全距离，俩人的腿都能撞一块了，无处可躲。我要是不干点啥，和他就是大眼瞪小眼的尴尬，只好面朝过道侧身，翻看手机，忙于“审阅各类奏折”。生活中习惯了各种“忍”，我总能找到让自己适应的方式。

最搞笑的一次换座，让我见识了一场劲爆大戏。那次从海南坐高铁去美兰，文昌站上来一对男女。看那一脸沟壑，男人应该五十多岁，女人的成熟退不回去，约三十左右。他们俩座位差了几个车厢，其中一个座位在我前排。他们和中间那位小伙子商量换座，小伙子嫌远不肯换，然后女人一屁股坐到了男人的大腿上，不顾左右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惊讶，自顾秀起了恩爱。后面的对话让我脸红，男人回答女人的提问，说他是老师，儿子23岁了，让女人考研找他。这关系看不懂，看这恩爱的架势以为是亲密无间，然而对话的内容却让人猜想刚刚认识，且互相隐瞒真相。女人的年龄一看就不是大学生，男人这猥琐样也不像啥正经教授。只是我们这节车厢的旅客都很厚道，否则拍个视频上传，他俩成为网红毫无悬念。

人在旅途的时间毕竟短暂，与人生的长河相比短到可以忽略不计。那么我们正确的打开方式应该是多欣赏窗外的美景，有缘时就多聊几句，不喜欢就闭上眼，因为陌生人以后再相见的几率几乎为零。相遇是缘，我们一晃就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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