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忠伟
无论是新融入城市的人群,还是久居城市里的土著居民,都不得不承认,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城市里那些值得人记忆、回味,能够给人情感蕴藉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代之而起的是楼群越来越高,街道越来越拥挤,人的精神和内心越来越空虚。城市宛若气泡一样在日益膨胀,城中村日渐被城市的巨口吞没,城市的工业文明逐渐替代了乡村的农业文明,那些维系一代又一代人精神记忆的乡愁,也只剩丝丝缕缕,似有却无了。但是,不论工业文明的脚步如何匆匆,总有那些魂牵梦绕的乡村人事、物事、情事,在我们的记忆里回荡、盘桓,经久不绝,让人心生牵挂。每每从城市回到我们出生的乡村,回到父母耕种的家园,探望家园里熟悉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这一动人心弦的情感之波总会打湿我们的双眼,使我们深切地记住,这就是我们的家园,这就是我们共同的乡愁。
读高亚平的《长安物语》,我深深感受到他那份挥之不去对故土长安的一往情深和难以割舍的乡愁。这部《长安物语》,是作者数十年间生活、行走于长安大地上的个人史,是一部关于长安城过去与现在记忆的历史,故土人情,山川风景,草木风物,有所感有所思有所忆,深情款款,蕴藉无限,自然流畅,余味悠长。
高亚平说:“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那月只属于故土,属于故土上的人们,和我久远的记忆。如今,这片月虽已变得破碎、迷离,但依然明亮在我的梦里。如此说来,数十年间,我又何曾一日离开过故乡呢!”
长安,那个曾经走过李白、杜甫的地方,古老而辉煌,它的一砖一瓦都藏着说不尽的故事和传说。高亚平的散文,文笔朴素,就像他故乡长安的泥土一样,极其平常,却醇厚芳香。在他的笔下,环城公园等地一年四季开不完的那些花儿,迎春花、腊梅花、木槿花、桃花、荷花等,“一切景语皆情语”。他写《土门峪的桃花》,以对比之笔写出了此处桃花的“别致”:“雨后的桃花,如美人镜面新开,那份娇艳,让人简直目不敢视。勉强视之,则呼吸紧迫。西安附近,我曾于北郊的六村堡看过桃花,亦曾在长安的桃溪堡看过桃花,前者因桃园面积广袤胜,后者因有唐人崔护人面桃花的故事胜,两处皆为观赏桃花的胜地。但我以为,二地的桃花,均没有土门峪的桃花浓艳、清丽,是因了天雨的原因呢,还是土厚的原因,我说不清。反正,我觉得土门峪的桃花很好,很有味道,真的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马车、场院、豆腐坊、年灯、护秋人、螃蟹、喜鹊、木瓜树等,这些物事,在高亚平的笔下都是曼妙的风景。在细小的叙事里,藏着高亚平那一缕淡淡的乡愁,故乡在城市化的进程里“沦陷”,故乡的人事物理、风景事物统统像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露天电影一样消失了,只留在了人们的记忆里。高亚平用纯净平白又充满生活感悟的语言,将城里城外的人情世态、风情风物串联起来,织成了朴素无华的美文,直抵人心。他对故乡的讲述,对那些乡愁的描述,并不因为语言的朴素而变得简单,其中的丰富性和隐喻意义,留白给读者的是更为广阔的想象空间。在这样的书写中,作者以乡愁为舟楫,泅渡在城市与乡村之间。因此,我们读他的《长安物语》,眼前晃动的是熟悉的景物、人物和事物,但读后的沉重感却无法剔除,这是因为他的写作已经不是单纯的回忆,而是在对“我”的反复印证和不断确认中,给予了无尽的关注、关爱和关怀,贯通其中的乡情乡音乡愁,任凭工业如何发达,任凭城市楼宇多么豪华,任凭商业气息多么浓烈,依然不能遮蔽它、埋葬它。
所以,回望故乡,探望家园,我们才能看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忘不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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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西安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