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团对于西安乃至关中农村人来说,都有着或心酸或美好的记忆。小时候一提起吃搅团,胃里就发酸,如今一想起搅团,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思念。
搅团别号叫“哄上坡”,意思是说吃了之后,虽然感觉肚里很饱,但上田里干活,刚一上坡,还没到田里就饿了。那时候粗粮多细粮少,我们几乎每天都要吃搅团。做搅团一般都用玉米面,这是粗粮,为了家人吃得可口,母亲要仔细琢磨,粗粮细做。
农村人把玉米分“大茬”和“小茬”两种。大茬玉米是一开春就种上,到秋天才收获,生长期长,吃起来营养高,也很香;小茬玉米是在夏天收完麦子之后再种,也是秋天收获,生长期短,吃起来口感不好。
做搅团时要把握好两点:一个是搅功,一个是火候。需要两个人,一般是母亲搅擀面杖,我拉风箱。做搅团的程序是,先用凉水调制成很稀的玉米面水,倒到锅里烧开,然后就是最关键的程序:黏搅团。弄一盆玉米干面粉放到锅边备着,抓一把面撒到锅里,另一只手拿擀杖均匀地搅着,不停地撒面不停地搅。“搅团要好,七十二搅”,由此可见“搅”对做好一锅搅团的重要性。搅搅团时要顺着一个方向搅,用擀杖不停地在锅里划圆。当锅里的搅团已经有足够的黏稠度后,母亲已是满头大汗了,她便用擀杖高高挑起一团搅团,任由往下掉,看看黏度,感到差不多了,便盖上锅盖,接过我手里的风箱继续拉一会,让搅团熟透。
做搅团的整个过程,火是不能停的,但也不能用大火,火大了搅团容易煳,就会有一股煳味。一般都是用湿炉灰把炉火的中间盖严实了,让火从四周冒出来,既保证了火力又不容易把搅团烧焦。饥肠辘辘的我拉风箱时,经常是歇一会儿,再使劲儿拉几下,这样把火烧得不是大就是小,这时我就要挨骂。锅里煳了,搅团就不好吃,对我来说最可惜的是,搅团煳了,锅底的那层锅巴就吃不成了。那时,锅巴是我们最爱吃的零食。
我烧完锅,刚要撒腿出去玩,母亲往往会叫住我,给我一个捣蒜的家什。尽管我满脸的不情愿,但还得捣。等蒜捣好了,母亲便把一个专门用来烧油和炒葱花的长把勺放到锅灶里的炉火上,把油烧热,往捣好的蒜泥里放上些辣椒面,用油一泼,一股香喷喷的气味就飘动在厨房里了,不断刺激着人的食欲。在长把勺里再留一点油,把切好的葱花或者韭菜放进去,稍微炒一下,葱花就成了。我也很爱吃炒小蒜,小蒜是一种野生的植物,在春秋两季田埂上到处都是,其茎叶纤细,根部泛白,也长着一颗蒜头,有俗语说:二八月小蒜,香死了老汉。小蒜兼有蒜和葱两种味道,不光老汉,连我这个小孩也快香死了。
搅团做好以后,母亲便一碗一碗地舀到碗里、盘子里,整齐地放到案上,让晾凉。母亲再把蒜泥放到一个大碗里,放上酱油、醋、辣子、盐,再加上凉开水,一碗“辣子水水”调料就成了。等碗里的搅团稍微凉下来了,把辣子水水往碗里一浇,再放些葱花和煮熟的青菜,就可以开吃了。吃搅团是不用咬的,筷子夹上一块咕噜一下就咽下去了。
搅团不耐饥,吃完过不了多久也就饿了。这时还有办法,母亲把搅团做好之后,用一种特制的漏勺,做成搅团鱼鱼。漏勺的眼有指头粗,把热搅团倒到里头,用铲子压压,搅团就漏下来了。下面放一盆凉水,漏下来的搅团像蝌蚪一样,漂在水里,俗称“鱼鱼”,我们也叫漏鱼儿。吃饭时搅团先吃饱,等玩饿了,我回来再舀一碗鱼鱼吃。
那时候由于玉米面质地比较好,甜香味很浓,黏稠度合适,母亲做的搅团像凉粉一样,又筋又光,再加上辣子水水酸辣蒜香的刺激,现在想起来真是美食。但由于那时吃食匮乏、单调,天天吃搅团,我们都吃得烦烦的,对搅团都有排斥心理。
后来进城了,就很少吃搅团了。现在城里也有卖搅团的,但这些搅团一般都是麦面加粉芡速成的,那种纯玉米面搅团的味道找不到了。再回想起母亲做的搅团,一种思念感便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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